目光倏然一轉,他注意到了桌面上那張紙。從他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一行英文。
“那是……?”錯愕從他臉上一閃而逝,“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的反應更加令薛垣坐實了先前的猜測:“那是《聖經》裡的一句話,誰都可以看到啊。你緊張什麼?”
喬伊自覺失言,默然住了口。
薛垣冷冷一笑:“這才是‘牆’那邊發過來的真正資訊,對吧?‘不要回頭’。我們收到的那封加密郵件,其實是假訊息。看你的反應,放假訊息出來的人,不用說就是你了。不過……”
話鋒適時一轉,換成了化敵為友的語氣,“我猜得出你的用意。技術部有末日論者,你和我都很清楚。如果我們聯手,或許可以把那傢伙,或者那些傢伙,給抓出來。”
喬伊眼神動了動,未置可否,臉色卻暗暗緩和了。但他嘴上並不肯直白地接受對方伸出的橄欖枝:“我還是那句話:得看你這個盟友合格不合格了。你這個人肚腸太多,不防不行。”
薛垣苦笑一下,“那就再給我一次立功的機會吧。”他向桌上的紙條側了側頭,“先別管我是從哪裡知道這句話的,你看見我畫線的那個詞了麼?The Plain。”
“The Plain。。。The Plane?”喬伊眼睛一亮,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同音巧合。
“太陽系裡可以被稱為‘The Plane(唯一的平面)’的,我想來想去都只有一個。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不必費神去找那第三個平面方程了。”
太陽系內,八大行星的執行軌道都在同一個平面上,這便是黃道平面。
“你試了嗎?交點的座標是什麼?”喬伊急切起來。
薛垣不著痕跡地掙掉對方拉扯自己衣領的手,“還沒有。我想先告訴你。”
喬伊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相信你才有鬼”,一邊問道:“話說回來,我剛進來時你自言自語說的那一大通,‘感情被|肉體禁錮’之類的,是什麼意思?”
薛垣臉色一赧,尚未來得及答言,只見喬伊忽然離地三尺。
正在莫名驚詫對方何時學會了人體懸浮,就看到喬伊背後有一張哈士奇似的臉。(※哈士奇屬於西伯利亞萊卡犬的一個品種。這種狗狗性格很好,但表情看起來很兇)
祁漣的房間離得並不遠。但因為他想向薛垣顯擺自己最近讀了很多很深奧的書,於是多花了點時間挑挑揀揀。興沖沖跑回來,豈料剛一進門就目睹了薛垣被堵牆角的一幕。
其實喬伊距離薛垣還有一段距離,並沒有到達親密接觸的地步。但是從祁漣的角度來看,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HLL的大壁咚。
而且而且……薛垣的衣領一看就知道是被很暴力地扯開的,喬伊還在滿口說著什麼“感情”“肉|體”之類的奇怪詞語。
(‘◇'#)!!!!!
這個時候不炸毛,他還算是一隻合格的忠犬麼?
於是,喬伊同學無師自通學會了人體懸浮,並且呈現出將要破窗而出、飛向浩瀚宇宙的趨勢。
薛垣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肉醋酸炸|彈嚇得措手不及,連聲制止:“Killian,別亂來!他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某忠犬的臉不幸更加哈士奇了一點。
薛垣慌不迭改口:“不是不是,他確實是來找麻煩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讓他走吧。”
聽他這麼說,祁漣只好不情不願放了手。
喬伊也自覺剛才過於衝動,狼狽地轉身欲離去。想一想又不大放心,怕這隻朝三暮四的狐狸以後會翻臉不認賬,“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要好好記住。到了……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因為祁漣在場,他有所顧忌地省略了“時效成立”四個字。
“記住了。”薛垣點點頭。
喬伊趕緊識時務地腳底抹油,因為房間內的氣壓好像有點低。
房門毫不客氣地在他背後“咣噹”一聲關閉。
薛垣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卡羅拉紅玫瑰有一個特點:花朵萎蔫之後,花瓣通常很少會掉落,而是在萼片上抱成一團,直至完全枯乾。
不過,對花卉向來興趣不大的喬伊應該並不很清楚這一點。
為了讓那些掉落的花瓣看起來儘量隨意而自然,薛垣費了不少力氣,扯壞了好幾朵玫瑰,終於把它們佈置得毫無人工痕跡。
喬伊這麼快就到訪不在他的計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