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回了一趟寢殿,脫下金絲蠶甲放好,脫了龍袍,隨意換了一套常服,出去之後,剛好遇到吩咐完的劉公公:“將那東西重新放回去,離午膳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召喚錢大人、婁大人兩人進宮。”說罷,率先回了御書房,用過早膳之後,這一上午將趙柏晏曾經批改過的摺子他還沒看完的迅速過了一遍。
本來他每日都有看,剩下的也不多,等看完了之後,錢婁兩位大人也侯在了御書房外,巫舟直接讓兩人進來,巫舟將自己的計劃說給了兩人聽了之後,兩人愣了下,對視一眼,沒說話:“皇上,此事可告知了趙大人?”
巫舟道:“朕是問你們,你們覺得此事是否可行?”他抬眼,目光帶了幾分凌厲。
從昨晚上開始,皇上給錢婁兩人的感覺就有些不同,此刻這種感覺尤甚,兩人對視一眼,錢聞舉面色難得凝重道:“皇上信任微臣,微臣自然竭盡全力。微臣曾經與十皇子有過幾面之緣,對方不像柴王那般對皇位這麼執著,這也是他為何在先皇駕崩之後非要跟著平王去邊境歷練的緣由。一則是不想看著為了這個皇位兄弟相殘;二則也是……不想渾渾噩噩,想為大季國做一份貢獻,不枉此生。”
錢聞舉與婁楊是趙柏晏信任之人,而十皇子又是這兩人信任之人,巫舟先前想到的時候,就覺得十皇子能加以利用,只是這卻需要賭。
畢竟,柴王到底是十皇子的胞兄,在親人與國之間,他會選擇哪個?
“朕知道,所以想先問問你們的意思。趙大人受傷失血過多,朕想先聽聽你們的意思,若是可行,朕會再告知他,若是不可行,朕就不說了,另想辦法,也免得趙大人為此事再操心。”巫舟並沒打算瞞著趙柏晏,只是有私心,他到底對於這些朝堂之事不如趙柏晏看得通透,先前是裝作昏庸,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如今……卻不想讓趙柏晏覺得他這個皇帝真沒什麼用,還要他拖著病體來給他善後;至於另外一點,就是不想讓趙柏晏費心,這麼勞心勞肺日夜不休的,也不怕猝死。
雖然這麼說,巫舟提到趙柏晏時,神色卻忍不住柔和了下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這神情被不經意看到的錢婁兩人看到了,對視一眼,眼底有詫異閃過,他們相戀數載,這眼神……太熟悉了,皇上對趙大人?
兩人明白過來,也忍不住認真道:“皇上這種方法的確可行,不破不立。皇上遇刺這件事很顯然與柴王以及崔相脫不開干係,即使我們不做手腳,等這次召喚平王回京,怕是柴王也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等到一個多月後讓柴王先動手,不如我們先逼對方出手,朝堂這盤散沙,早該重新打破重攏。平王一直中立,可有這件陷害的事在,微臣絕對有能力說服平王,可十皇子這次與平王一起回京,怕就怕對方會……不過,微臣願意替皇上去當這個說客。”
錢聞舉說到這,跪地請旨。
巫舟放了心:“有錢大人這份心,朕深感欣慰。等朕與趙大人商議之後,自會再召喚錢大人……能不能成事,就拜託錢大人了。”
錢聞舉領命與婁楊離開了御書房,而剛好到了午膳,巫舟回了偏殿,一踏進.去,卻看到趙柏晏正坐在那裡,隨意翻著幾本話本,劉公公站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到巫舟,連忙上前行禮,巫舟擺擺手讓他去準備午膳,走過去,也不覺得他一個皇帝平日喜歡瞧這些風花雪月的話本有何丟人的,走過去,湊近了:“趙大人好看嗎?別看這本,這本多沒意思啊,瞧這本,主人公的感情糾葛才叫一個跌宕起伏纏綿悱惻。”
趙柏晏聽著少年雖然帶著笑意卻明顯沒好氣的聲音,回過頭,果然瞧見少年小臉緊繃,顯然不高興了,將話本放到一旁,笑了笑:“隨便翻翻,沒廢心思。也是無聊了。”他平日裡將自己當耕牛,日夜鞠躬盡瘁,這突然閒下來,還真挺不習慣。
可皇上這養心殿,竟然只有這些,也就讓劉公公拿過來隨便翻翻。
巫舟在一旁落座,詢問了一番御醫檢查之後是怎麼說的,知道傷口癒合的很好臉色才好看了不少。等劉公公將膳食擺放好了,揮退了所有人,他扶著趙柏晏起身,兩人親暱地走過去,他還親自將人攙扶著落座之後,才起身回到對面,等坐下了,才抬眼,剛好對上男子噙著笑意的眼,回過神:不對啊,他傷的是胳膊,腿兒又沒事,他攙扶個什麼?偏偏這廝竟然也沒提醒,他這心術不正啊。
大概巫舟眼底的情緒太過明顯,趙柏晏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笑得巫舟也沒了脾氣,旁人有食不言寢不語這套,他卻不在意:“剛剛朕見了錢大人與婁大人,商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