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碧涵恍若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做著自己的事情。她臉上平靜安穩,甚至連寫字的手都沒有顫一下。
“碧涵,你聽見了沒有?”流風皺眉,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嗯。”殷碧涵似乎聽出她有些不悅的意思,好歹應了聲算是回答。
“我也真服了你。”流風看了她好半晌才嘆道,“那孩子在的時候人前人後叫你姐姐。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怎麼現在倒好像是個漠不相關的人一樣。荼靡還怕你……”
殷碧涵的手這才停下。她放下手裡的筆,抿著唇轉向流風正色問道:“荼靡怎麼了?”
往常一直笑吟吟的殷碧涵此刻只是平靜地發問。卻不知為什麼在流風眼裡多了些莫名的肅然,她一怔,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才道:“荼靡擔心你把自己悶壞了,叫我來勸勸你。”
“悶壞了?”殷碧涵冷笑一聲,心裡的怨氣又隱隱然想要冒出來。
如果承墨真的喜歡她,又怎麼會用這種方式來將自己從她的生活裡徹底剝離?果然只是隨口叫的姐姐,所以她才沒有想過當她用死亡掩蓋一切的時候有人會傷心。
既然人家只是虛情假意,那她又何必將人家放在心上。
將心裡的混雜的傷心、怨恨和憤怒的感情揮到角落裡,殷碧涵扯出一抹平靜的淡笑道:“我沒事。”
“真沒事?”流風疑惑地看著她,顯然是不信。
那日殷碧涵看到承墨的屍體後是什麼反應她不是沒有看到,只是當時她的表情讓她實在是不忍心問。現在的樣子也是古怪,也許荼靡的擔心並沒有錯。流風說:“你……”
殷碧涵見她又想說什麼,於是搶先說道:“你過年領的銀子是六兩吧?想過給流雲買些什麼嗎?”
殷碧涵雖然轉得生硬,卻成功地扭轉了話題。
流風突然一噎,轉過頭去悶聲道:“幹嗎要給他買東西?”
“你不是很喜歡你哥哥嗎?”殷碧涵見她難得的鬱悶表情,心情才算是好了些,逗得興起不由又說了一句,“他可是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
流風猛地回頭看了殷碧涵一眼,眼神裡流露出難得的煩躁和厭惡。她似乎想說什麼話,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竟然直接起身穿鞋想要走的樣子。
殷碧涵眉毛一挑,轉瞬明白,“只是喝茶聊天而已。”
流風腳下一頓,狐疑地看著她。
“真的。”殷碧涵用她最誠懇的表情看著流風。
流風這才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流風,”殷碧涵皺眉道,“有些話還是你親自去說好些,你這樣子流雲怎麼明白?”
流風表面上討厭流雲,但是殷碧涵注意到每當她提起流雲的事情時,流風總是在她說完之後才露出討厭的意思。幾次下來就令殷碧涵不得不懷疑流風到底是不是真心討厭她的哥哥。而剛才流風只因誤會她去找流雲的理由便如此不悅,可見她的猜測沒錯。雖然只是大約猜到流風到底在介意什麼事情,殷碧涵還是開口勸了。
“哼。”流風只是回以輕哼,卻並沒有再像往常一樣說些討厭之類的話。
殷碧涵一笑,知自己的話她總算是聽進去了,再說反而不好於是轉而說道:“你這幾日閒著就好好休息,待過了年只怕就沒那麼清閒了。”
“怎麼?”流風看著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皺起眉,“假官的事情才算了結,又出什麼岔子了?”語氣不由自主地沉重下來。
前些日子李玥吟將殷碧涵的意見寫成摺子當朝上奏。李燁當場就發配了相關涉及的一干官員,或貶斥或入獄罰的並不算輕。至於皇女府,卻只因著朱墨蘭將甄川帶進京而連累了個“不察”的罪名,給他的處罰是閉門思過一個月。朱墨蘭因為祈福時受寒如今正臥病在床,短時間內想要下床也是難事,所以這罰簡直可以說是無關痛癢。
之後的事情也就是大理寺量刑,皇子府這邊可以說是全沒了干係,所以流風才會對殷碧涵的話有此一問。
“這倒不是。”殷碧涵笑道,“今後陛下只怕會指派更多的事情給殿下來做。如今的人手實在是不足,所以我擬了點東西給殿下,好歹訓點可以用的人出來。”
“這個,”流風挑眉,“和我有關?”
“這是自然……”殷碧涵正想繼續說,透過窗子看見庭院裡的日晷後突然轉了話題,“我去皇女府一回。”
“……皇女府?”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流風陡然拔高了聲音,“你去那裡幹什麼?”
“朱君殿下病重,府裡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