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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元低頭小聲叮囑道,“今日就看姑娘的本事了,姑娘莫要耍手段,老夫既敢讓你出現在人前,自然有把握讓別人認不出你。”

黑紗帷幔緩緩轉動,古緋冷眼瞧著黃品元,誰也無法看見她嘴角的譏誚,“黃老爺多心了。”

說完,她揮手,立馬就有兩身穿短襟衣裳的大漢雙手一抬,連同椅子將她抬上去。

這一不尋常的動作,引得所有人注意,墨玉華更是眼神瞬間一沉,他眼也不眨地盯著黑紗帷幔,似乎想透過帷幔看清黑紗下是何人。

比賽的場地搭了一層臺子,不太高,可卻能將場下看的清清楚楚。

旁人的眼光古緋向來是不在意的,黑紗輕薄,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目光移動,在場外某坐樓閣之上,開啟的木窗邊,一抹勝雪白色撞擊進她的眼簾,讓她握扶手的指關節倏地一緊,連同呼吸都窒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那抹白影動了下,如瀑的黑髮從窗邊流瀉而下,和著衣袂糾纏,且有隱隱的銀光閃爍。

古緋眼尖,她知曉那人是九先生,隔的遠,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得深呼吸幾次,按捺下自己波動的心緒。

那日九先生的話言猶在耳,她心有無力之感,從前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在任何絕境面前都不絕望,不放棄心頭執念,努力的去算計走好每一步,那麼便定然是能有所收效的。

可九先生卻用一把所謂的權勢錘子狠狠地砸碎她那點堅持,即便她運籌帷幄,即便她技藝天才,即便她不畏生死……

“你贏,易州琳琅閣日後你說了算,你輸,那麼你的身份,便會天下皆知……”

不算血淋淋的威脅,卻恰好掐在她的命門,即便她再心計深沉,在九先生面前一切都是虛妄,他只需用一根手指輕輕的那麼一戳,她的全部利爪盡數斷去,困獸尚且猶鬥,而她,連這個垂死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再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讓古緋更為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若連九先生琳琅閣都輕易地致她死地,那麼比之龐大的大京墨家,她又能拿什麼去傾覆抗爭?

“比賽時限唯有半日,後有三日陰乾墨丸時間,第五日將角逐出此次鬥墨會的決勝者,現在——”封溥羽嗓音矍鑠又精神,長長壽眉下的眼很亮,他看著每位參賽者,眼見魚貫而入的婢女將案几上場,且每張案几上都有同等份的松柏煙炱以及一些制墨物什,他才落音,“鬥墨開始!”

古緋回神,她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白紙上那撮煙炱,斂了斂神,不管那些影響她制墨的事,專心起來。

她並未當先動手,而是看向斜對面的墨玉華,只見墨玉華動作熟練,先是檢查了煙炱,確認沒問題後,才慢條斯理的去雜。

他今日穿的蜜合色長袍,寬大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肌理勻稱的手臂,那肌膚顏色帶著小麥的色澤,加之俊逸的皮相,以及寫意如水墨的風姿,這才一開始,就引的場外看熱鬧的閨閣姑娘家芳心暗許。

古緋無聲地笑了笑,她又看向其他人,光是從制墨的動作上,她就能分辨出技藝高低,看一圈下來,她心裡有數,知曉這鬥墨會,如無意外,也只有墨玉華堪堪能成為她的對手,其他人皆不足為懼。

而古緋尚不知的是,她在觀察別人,墨玉華同樣餘光在瞟她,眼見她半天沒動靜,眉心輕攏,手下動作都慢了幾分。

就在他將手上煙炱去雜完畢,古緋才開始動作——

一雙手從黑紗帷幔中伸出來,蔥白纖細,手背甚至能見淡青色的筋脈,剪的圓潤又整齊的粉透指甲,無疑,這是一雙女子才會有的手。

墨玉華一愣,手下鋪陳一方細絹的動作頓住,制墨行當,本就是男子居多,女子見不得黑色髒汙,且錘初坯,那也是需要一定力氣的,哪裡有女子能吃這樣的苦,所以至今,他見過的會制墨的女子,那是五根指頭都數的過來。

而在易州,他無比確定以及肯定,此前並沒有會制墨的女子,要說懂墨的他倒知道一個。

想到此,某道坐輪椅的影像從他腦中劃過,只是初初清秀的面容,卻有一雙讓人見之不忘的黑瞳眸子,他搖頭暗歎,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遂不再多關注,轉而開始用細絹將煙炱濾到一小缸中,去除草渣。

古緋制墨,注重最開始的幾道關口,她對煙炱的精細程度要求非常高,且她本身就是個追求極致的性子,煙炱若不夠精細,還就非得搗碎數遍,直至滿意了,她才開始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這也導致,兩排相對而立數十人的鬥墨會上,她的動作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