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聽完臉色越來越冷:“軍中是蔡澤的勢力,我與他有隙,你不要再想了。”
蔡澤曾殺害過狼軍,又命人在趙相如額上烙印,她如何能忘,只是仍用平靜地聲音勸道:“武安君盛名在外,只要你願意勸降,總有人會聽的。何況即便蔡澤得勝,你也不會有什麼美滿的結局。”
“美滿結局?哈哈——早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我就從沒有希冀有美滿的結局。”白起嗤笑,臉上神色決然:“太后若想讓我勸降,便絕了這條心。我知你恨我良多,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如你所願。”
說完閉上眼睛,坐礀極正,似乎等著趙相如暴怒將他處死。
趙相如勾起紅豔的嘴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但願武安君求仁得仁。”
當日夜,趙軍騎兵對重泉外圍的秦軍展開突襲,殺死八千餘人。他們似乎並不對秦軍痛下狠手,只是用驅趕的方式將他們逼到更狹小的地帶。而且每當秦軍準備埋鍋造飯,或打算睡囫圇覺的時候,趙軍總是不知疲倦的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殺出,令秦人膽顫心驚、無心戀戰,可又逃不出去,整天被趙軍趕來趕去,餓著肚子,又疲憊得要命。
秦軍的三位領軍將領意見不統一,王齕力主突圍,司馬靳則幻想絕地反擊,而蔡澤始終搖擺不定。王齕在一次被追趕的途中中箭後,傷重高燒一直不退,秦軍更是連個像樣的指揮都沒有,節節敗退。
蔡澤漸漸發現他們越來越潦倒。儘管是在秦人自己的土地上但他們根本沒有援兵,只能自己戰勝敵人方能活下來。而由於被四處追趕,疲於奔命的他意識到糧食越來越少,下層士兵已經面臨斷糧的危機。
趙軍的攻勢連綿不斷,讓蔡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而看著身邊計程車兵越來越少,他也逐漸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正當他就要失去希望,覺得這能這輩子就要搭在這的時候,突然趙營派來了使者。
被追得如同喪家之犬,趙軍卻突然停止攻擊派來了使者,蔡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也猜不透趙人的想法,心中充滿疑惑地與趙使見了一面。這使者是來勸降的,他將太后的意思帶到,表示只要秦人放下武器並向趙軍投降,就可以得到太后的特許,放他們回咸陽。
使者說得天花亂墜,蔡澤雖然很心動,但仍舊舀捏住,沒有立即表態。他態度熱情地送走了趙使,並認真考慮了對方的承諾。他不是秦人,在秦國也不過因為秦王信任,比較得勢,能夠一展抱負。可倘若為此送掉性命卻是不值,蔡澤不是死腦筋,忠君固然是賢士應當堅守的節操,可良禽擇木而棲乃是天性。
他私下找來司馬靳商量此事,不料司馬雙眼通紅、大發雷霆道:“我司馬氏與趙太后不共戴天,蔡大夫若想與趙人媾和,我絕不答應!”說完更是表示,如果趙人還要再派人來談論此事,他必要殺掉使者丟掉趙軍營地,以絕除蔡澤的妄想。
司馬靳氣沖沖地離開了蔡澤的駐地,想要去尋趙人的晦氣,卻不料反被趙軍打個灰頭土臉,又只能蜷縮回一隅。
蔡澤見他沒有本事又冥頑不靈,決計不再聽他擺佈,自己尋找出路。於是他揹著司馬靳與趙軍使者偷偷聯絡,在確定了投降之後自己可以保全性命、獲得在趙國的權勢之後,他決定帶著大軍投降,並與使者約定了時間、地點。
不過使者提出了一個要求,需要看到司馬靳的頭顱才能相信蔡澤投降的誠意。
這難不倒蔡澤。面對一個毫無防備又心機相對單純的司馬靳,他根本是手到擒來。
蔡澤派人對司馬錶示,自己後悔之前想要投敵的舉動,想要對司馬靳致歉,並請他到自己的帳□商退敵大計。
司馬靳不疑有他,欣然前往。蔡澤埋伏了左右在帳中,趁司馬靳不備斬殺了他,並砍下首級送與了趙使。
趙相如親自驗過使者送來的首級,確認是司馬靳之後露出難得的笑容:“果然不錯,送去給武安君一觀,也讓他看看不願投降者的下場。”
司馬靳帶血的猙獰頭顱被送進了大牢,白起看過後閉上眼漠然不語,縱然沒有任何的神情表露,但他還是忍不住將呼吸放長,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秦軍真的要完了。
不投降會被趙軍慢慢蠶食,而一旦投降——這位太后從來沒有優待俘虜的先例。
白起覺得心痛,卻不知是蘀這些即將死去的將士難過,還是為自己悲哀,如果沒有碰到趙太后,興許這結局會大不一樣吧。
蔡澤在正月初七這一日擬寫了投降書,並帶著麾下二十萬的秦軍將士放下兵器,向趙軍投降。趙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