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難,趙王是否體貼,後宮女人是否信服。
邯鄲被圍,她日夜為女兒懸心,白頭髮都生出了不少,今日能看到女兒手書,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慰藉。
凌惠將女兒的信讀了三遍後,方才抬頭對仇液道:“女兒信中說她一切都好,只是邯鄲缺衣少食,難道堂堂趙國,竟供不起我女兒的吃食?”
仇液道:“並非不肯,而是不能。請您體諒,邯鄲被圍已有半年之久,城中糧倉均已告罄,為數不多的糧食要保證大軍的供應,宮內除了大王、王后和已孕的魏女外,其餘人等的膳食均是減半供應,連太后都將自己的口糧節省出來,每日只在軍中,與將士們一道用膳,並無虧待之說。”
凌惠皺眉道:“邯鄲已到如此地步了?”
眼見話題已經順利轉移到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事上,仇液趁勢哀嘆連連道:“何止如此,百姓已快到食人的地步。”
凌惠掩口驚呼道:“那再拖下去豈不是連王公貴族都沒得吃了?”
“是啊,燕人死死咬住邯鄲不肯鬆口,我國兵力要同時抵禦來自秦、燕不同方向的進攻,不免捉襟見肘。局面僵持在這裡,邯鄲久待援軍不至,王室已到危急關頭。”
“那我女兒……”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當年魏國被秦韓聯軍攻打時,趙國及時援手以救魏,而今日趙國危難中請援,魏國卻遲遲不肯出兵,是何道理?”仇液見太子婦憂心趙王后,心中安定許多,知道她必會出力,於是道:“莫說邯鄲城破時王后被擄,難免受到燕人折辱,即便燕軍最後退去,趙魏之盟言猶在耳,卻不在危難之時發一兵一卒,王后日後在宮中怕是……”
凌惠一想是啊,母家如此勢利,瑩在宮中一定抬不起頭來,何況她現在年紀還小,地位不穩,趙王宮中不乏別國公女,長此以往,難說趙王的心思不會生變。
一想到這她不禁開始替女兒揪心,埋怨魏王遲遲不肯發兵。她道:“女兒如此,為人母者哪有不心焦的,只是出兵皆是大王決定,我一女子,哪裡能使得上力。”
仇液見時機成熟,方道:“其實魏王原本已屬意由公子無忌發兵,可是太子擔心無忌擁兵不利,所以不願出兵。”
凌惠一聽恍然大悟,開始有些猶豫,自己夫君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魏王病重,太子登基只差臨門一腳,若是兵權被無忌分去,不知要生出多少變數來。
仇液看著剛剛還面帶急色的太子婦突然沉默不語,知道一定要讓她釋懷才可,於是忙道:“太子將女公子嫁到趙國為王后,為的是什麼呢?不就是想鞏固趙魏間的聯絡嗎。一旦山陵崩,趙王自然只擁戴太子為王,無忌名不正言不順,即便手握兵權,一旦趙國出兵,不愁他不交出來。何況他的親姐姐,還在趙國手中。”
凌惠聽著有理,點點頭,仇液繼續道:“趙國與魏國唇齒相依,楚國已然勢弱,若趙國再遭滅頂之災,那麼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將是魏國。唇亡齒寒,太子即便安然坐上王位,又能享受幾年呢?”
凌惠立刻被說動了,她起身言謝,仇液急忙還禮道:“夫人不必如此,若是能說動太子,出兵一事便可水到渠成,屆時魏楚一同發兵,燕人敢不喪膽?”
凌惠則是滿懷感激道:“多虧先生點醒我,否則女兒遭此大難,我還矇在鼓裡。勸說太子一事就交給我,先生敬請放心,別的不敢說,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太子婦說這話時,一副當家女主人的威嚴自然流露,仇液心中竊喜,面上不敢有一絲表現,低著頭拜謝。太子婦一直將他送到門外。
仇液離開後,一直派人在太子府和魏王宮外瞧著動靜,不幾日便傳來訊息,魏王同意發兵二十萬援救趙國,主帥仍是公子無忌。楚國見魏國出兵,也信守承諾派出十五萬人馬馳援邯鄲。
白起知道一旦魏楚三十五萬抵達邯鄲,以燕軍之力必然無法阻擋,而秦軍被廉頗阻攔在丹水以西,數月無法東進,再拖下去,秦燕此次籌劃已久的計謀必然功虧一簣。眼下唯一的辦法是趁魏楚大軍還在路上,奇襲邯鄲,攻破趙都。
但是前往邯鄲的捷徑已經被封死,如此一來,只有從韓國境內取道透過。但當秦國向韓國提出借道時,韓國當即拒絕了。並非韓國站在趙國一邊,而是擔心秦國久攻趙國不下,學習晉國假道伐虢,意在取韓。而且韓國被趙魏包圍,比起得罪秦國,韓王更不想得罪趙魏而腹背受敵。
秦國沒有想到一向弱小的韓國這次硬了一回,於是從光狼分出十萬騎兵攻打韓國。秦軍騎兵跨著從趙國騎兵身上學來的馬鞍、馬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