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這麼想?”
“是的,我這麼想。”阿爾瓦之類的人並不真是喬的朋友。據她所知,加利是喬惟一的真朋友,但人們有時樂於幫忙,他們指望日後什麼時候會有回報。
布萊特的表情奇蹟般地明朗了。成人又一次做出了正確的回答,就像魔術師從帽子裡拿出了一隻兔子。
她並沒有高興起來,有一瞬間她的臉色反而陰沉了。如果她打電話給阿爾瓦,他回答說雨季以來他一直就沒見過喬,她該怎麼向布萊特說?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但她確實不相信喬會把庫喬扔在家不管不間,這不像喬做的事。
“現在去找你的阿姨好嗎?”
“當然,等我把這吃完。”
他只三大口就吃完了剩下的餡餅皮,緊接著咕嗜咕嘻地喝完了牛奶,然後他把椅子拉開,站了起來。她看著他,既覺開心,又感到驚駭。
沙綠蒂付了帳,然後他們一起下了扶梯。
“哇,真是一個大店。”布萊特好奇地說,“像一個大城,你說是嗎,媽?”
“到了紐約,這兒就像羅克堡,”她說,“另外,不要說哇,布萊特,這就像詛咒一樣。”
“是。”他扶著移動的扶手,四下張望。右邊有一個迷宮,裡面滿是嘰嘰喳喳叫嚷著的鸚鵡,左邊是一家日雜品店,裡面到處閃著鉻的光芒。布萊特看見一臺洗碗機,它前面的一整塊都用玻璃做的,肥皂水在洗碗機裡的運動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走出扶梯時,他抬起頭看向母親,“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嗎,媽媽?”
“我正想告訴你、是這樣的。”沙綠蒂笑著告訴他。
“她真好。”布萊特說。
“唉、我真高興你這麼想,我自己一直就非常喜歡她。”
“她是怎麼富起來的?”
沙綠蒂停了下來:“這就是你對霍莉和吉姆的看法?富?”
“他們住的那幢房子不便宜。”他說。她又一次看見他父親那張無形的臉從某個街角向他們窺視著,看見喬·坎伯腦後斜戴著那頂無形的綠帽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閃到了一邊。“那個點唱機,也那麼高價,她的錢包裡塞滿了信用卡,我們卻只有得克薩考卡———”
她轉向他:“你覺得別人請你吃一頓很好的午餐,你在他們付帳時窺視他們的錢包很聰明嗎、’
他的臉色看起來刺痛、驚訝,但這種臉色很快就收了起來,平緩下來,這又是喬·坎帕的伎倆。“我只是注意到,很難不看見,她那樣炫耀那些信—一”
“她不是在炫耀它們!”沙綠蒂說,她震驚了。她又停下了,他們已經到了那家布料店的門口。
“是的,她是在炫耀,”布萊特說,“如果她的錢包是~把手風琴,她就會用它拉起‘西班牙女郎’了。’”
她突然對他憤怒起來——一部分原因是他可能是對的。
“她希望你能看見所有的東西,”布萊特說,“我就是這麼樣的。”
“我對你的這個話題不是特別有興趣,布萊特·坎伯。”她的臉發熱,手很癢,想按他。就在剛才,在自助餐廳,她還愛著他……同樣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像是他的朋友。這些好感覺都到哪兒去了?
“我實在弄不懂她怎麼弄來這麼多銅板。”
“這個詞很粗魯,你難道不這麼認為?”
他聳聳肩,公開反對,她猜他是有意向她挑釁。
她的思緒又回到他對信用卡那件事的看法上,但它已經走得更遠。
他正在拿另一種生活方式和他自己的、他父親的生活方式做對比。她是不是覺得只要她希望他喜歡上霍莉和吉姆的活法————一種她自己因為運氣不濟,或因為愚蠢,或兩者因素都有,而被拒之門外的生活方式——他就會自動喜歡上它?他難道就沒有權力去批評……或分析‘?
是的,她承認他有這個權力,但她沒有預料到他的觀察會這麼讓人不安(從直覺看)、複雜、精確,或這麼讓人壓抑地消極。
“我想錢是吉姆賺的。”她說,“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
“我知道,他是個筆桿子。”
這一次她不再跟他爭了。
“你儘可以這麼想。霍莉和他結婚的時候,他正在緬因大學波特蘭分校讀法律預科。他在丹佛法學院讀書的時候,霍莉沒日沒夜地工作來支撐他的學業。事情總是這樣。妻子們工作,這樣她們的丈夫可以安心讀書,學一些特殊的技能……”
她的眼睛在找霍莉,最後她在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