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斂神,欲言又止的忙扶向採盈。不想,採盈的倔驢勁反而竄上來:
“倘若小娘子不答應奴請求,奴寧願長跪不起。”
採盈一門心思對主表誠,忠心可嘉。殊不知,江采蘋卻怕,如若今時今日心軟留下了採盈,應允採盈伴其在宮中,待等到其守得雲開見霧散那日,聖寵在身,且不論是其身邊的婢子,連帶這翠華西閣的一草一木,想必亦將隨其成為宮人注目的焦點所在。到時候,可想而知,這皇宮中該有多少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虎視眈眈地緊盯著西閣,哪怕僅是半點風吹草動,一旦落在別有用心之人手中,恐怕均不可避免的會掀起不小的風波,採盈那時再想出宮去,勢必將會變成難上加難之事。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江采蘋現今雖不受寵,甚至連侍寢尚不及有幸博的,但也正得益於江采蘋這種不足以引人矚目的卑微處境,反倒可以保的身邊人周全,彩兒等近侍雖然跟著其免不了受人冷眼指畫,卻不致以被心機頗深的人當做棋子玩弄於鼓掌,而之於採盈來說,當下亦才是最佳出宮不容錯過的良機。江采蘋一經獲寵,即意味著現如今這份安平日子的結束,象徵著瀕臨被席捲入宮鬥生涯的揭開序幕。
“給使且在外稍候,容奴先行入閣通稟下奴家小娘子。”
恰值江采蘋糾結難斷時刻,就在這時,雲兒的聲音卻從門外傳入閣。緊就看見雲兒提著衣襬跨進閣門。
抬頭便撞見採盈正跪於江采蘋跟前,雲兒面上一閃而過三分訝詫,但很快即掩飾的不留痕跡,臉上歸於平靜如水態,行至江采蘋前揖禮道:“小娘子午憩醒了?採盈何時回閣的,奴怎未聽見動靜。”
“奴回來好半晌了。”採盈側過臉去,埋低頭擦拭了下淚汪汪的眸子。
“何事?”為免尷尬,江采蘋及時詢道。
雲兒將目光從採盈身上收回,立刻作應道:“回小娘子,廣平王差人來西閣,說是為獻禮而來。”
“廣平王?”江采蘋蹙眉,“所差者,現在何處?”
採盈跪在地上聽過雲兒所稟,小臉亦驀地打了個愣。
“是。人就在閣門外,小娘子見與否?”夾瞥採盈,雲兒請示向江采蘋。
江采蘋側目閣外,方頷首道:“且請來人入閣吧。”
“是。”雲兒應聲便朝閣門返去。
來者即是客。江采蘋示意眼採盈,讓其退旁侍立,以免失禮於人前,而後才泰然自若的於上座正襟危坐下身子。
且不妄加猜忌李椒何故竟是遣人上門來,獻禮的名目又是出於何目,江采蘋只管笑靨坐等在閣中,姑待雲兒引著來者進閣見一見,便是不卑不亢的以禮相待了。
正文 第104章 禮尚往來
李椒所遣來人,倒不是旁人,而是善軒和善鉻兄弟倆。
入宮至今,江采蘋呆在翠華西閣深居簡出,素不與宮中的其他人來往,自也未同李椒正面打過交道。前者是從未受過當今天子寵幸的後。宮裡的一個女人,後者卻是李唐王朝正室出身的皇孫,可謂一在極上一在極下,本就存在天壤之別,彼此間又能勾扯有甚麼關戈可言。
雲兒將來客引入西閣,中規中矩朝江采蘋施了禮之後,便垂手侍立於旁,與採盈各自站於江采蘋左右兩側,以便聽候江采蘋差吩。
“爾等今日臨門,且不知所為何事?”察覺來人貌似猶豫著無從開口,亦或是根本不曉得理應如何禮拜方是為合宜,畢竟,時下江采蘋在宮中尚是既無名又無份之人,江采蘋於是率然莞爾向善軒及善鉻,權作略盡待客之誼。
“僕等登門拜謁,乃是奉了僕家大王之意,值此佳節,特來獻禮慶喜。臨出門前,僕家大王鄭重交代過,讓僕等代為轉告,不過是些區區薄禮,還望笑納。”
採盈眼觀鼻鼻觀口杵在江采蘋邊上,無需特意抬頭看,單聽嗓音即可分辨出,作應江采蘋這話者,是善鉻。至於正與善鉻齊肩並立在一塊的善軒,現下雖未出聲,採盈卻可同樣敏感到,善軒那雙歹眼,其實正死魚般一直在暗暗盯視著其,楞是盯的採盈渾身上下頗不自在,如芒在胸。
採盈徑顧沉浸於站立不安,全未留意見,江采蘋示意其上前代接善鉻手中所敬遞上的厚禮。到底屬雲兒眼神勁兒活,見採盈徑自目不斜視的未動彈,遂轉替採盈,不徐不緩提步上前。恭身行禮雙手接下了那方紫檀木盒。
江采蘋為此未動聲色之餘,粲然笑曰:“廣平王近來可一切安好?”
“僕家大王甚好。”閃眼採盈,善鉻忙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