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他悠然懶散而笑,回得自然,似是渾然沒將太子放於眼裡。
葉嫤思緒翻轉,默了片刻,繼續問:“今日妾身差點忘記與王爺說了,太子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箭給妾身送信箋,想來自是對王府來去自如,王爺可有發覺府中有何細作?”
他並不回她這話,僅道:“愛妃可是連扇扇子都不會了?”
葉嫤略是無奈,執著扇子裝模作樣為他扇風。
他臉上這才卷出半分滿意之色,漫不經心的道:“細作之人,本王早已查到,只是不曾打草驚蛇罷了。既是要對太子瞞天過海,自然也得讓太子覺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才是。”
是嗎?
如此說來,太子的人在王府中有何動作,他都是一清二楚了?
“那妾身今夜受太子邀去東湖之事,王爺為何不知?反倒是要妾身給你看了信箋,你才知曉?”葉嫤刨根問底。
“本王的人又沒看過信箋的內容,自然不知太子邀你之事,再者,本王當時正聽晴羽撫琴,興致正好,何人敢這般不識趣的打擾?”
他回得自然。
葉嫤這才反應過來,沒再說話。
馬車一路往前,不久,便已抵達東湖。
平樂王掀開車窗簾子朝外掃了一眼,便令車伕停了馬車。
葉嫤下意識抬眼望他。
他笑盈盈的伸手過來抽走葉嫤手中的蘭花扇,興味道:“東湖到了,愛妃下車去吧。”
葉嫤斂神一番,也不耽擱,當即便挪身下車,卻待她剛剛在地上站定,平樂王便再度撩開車簾子稍稍探出頭來,“太子面前,好生應對,愛妃是聰明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該是分得清楚。”
葉嫤淡道:“王爺也不必緊張,此番王爺親自送妾身過來,妾身說了不拖王爺下水便也能做到。畢竟,妾身與王爺不是一類人,妾身說過的話,自然是作數的。”
說完,眼見平樂王臉上的笑容沉了沉,略是吃癟,她心生莫名大好,也不多說,轉身便朝湖邊行去。
她並不知太子在哪兒,也不知他是否已是來了,此際閒來無事,便只能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等待,只是稍稍回頭之際,便見平樂王的馬車已是繞到了不遠處的岸邊,隨即,平樂王被人扶下車來,坐上了輪椅,並順勢推上了岸邊一艘停泊著的畫舫。
則是不久,平樂王便已在畫舫內的窗邊停歇下來,俊臉稍稍朝外掃來,遙遙之間,與葉嫤視線相對。
葉嫤怔了一下,心口微緊,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
而後片刻,突然有一名高瘦之人朝他行來,待站定在她面前,便恭喚了一聲,“王妃,公子有請。”
此際,天空紅雲朵朵,霞光成片。
金色的光影打落在那高瘦之人身上,卻不曾為他染上半許的溫度,他的目光極冷,語氣也極為直板,毫無該有的人氣。
葉嫤心頭更是防備,咧嘴笑笑,隨即便笨拙的趴下石頭來,緩道:“太子殿下這麼早就到了?”
那人不說話,轉身便走。
葉嫤神色微動,也不惱,緩步跟去,卻是這一跟,便隨著那高瘦之人登上了另外一艘岸邊停靠著的畫舫,卻是還未入得畫舫的屋門,便已是聞到了濃濃的酒味與脂粉味。
且這兩種味道交織一起,著實是極其難聞,葉嫤也再度想起了當初落花樓的那般場景,只道是落花樓內也是鶯鶯燕燕,脂粉濃重,太子一個人在屋中肆意凌辱風塵之女,殺伐狠烈,當真是一匹狂野而又森冷無情的種馬。
葉嫤心生冷諷,對太子著實沒有任何好印象。
而待跟著那高瘦之人踏入畫舫屋門,便意料之中見得那斜靠在美人兒懷裡的太子。
此際,他該是喝了不少酒,臉頰稍稍有些紅潤,雙眼迷離,且畫舫內不止一名女子,而是一排排的坐了不下十名女子,那些女子或清秀,或嬌羞,或清冷淡薄,或衣著薄縷妖嬈如蛇……姿態萬千。
葉嫤何曾見過這般場面,眼角也跟著瞅了瞅,只道是太子今夜若是在這畫舫內與眾女徹底**,怕是得累死在這畫舫上。
只是她也是奇了怪了,如此風.流陰狠之人究竟是怎麼坐穩太子之位的?皇帝對他沒意見麼?百官對他也沒意見麼?
就因為皇后勢力太大,就因為太子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是以,即便毀成這般模樣,都還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穩穩的坐著東宮?
葉嫤覺得不可思議,心頭對太子與皇后的勢力越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