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驀地一怔,愕然望他,“王爺這是要親自去?”
他頓時輕笑一聲,“怎麼,不可?本王親自去護愛妃,愛妃竟還有意見?”
葉嫤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豈止是有意見,她意見大著呢。這小子兩腿不便,到時候一旦被太子發現,萬一太子心情不好,又要修理平樂王,她反過來還得擔心他的安危。
畢竟,他若是出事,她身為平樂王妃自然也跑不了。且他本就是個不喜麻煩之人,憑他的心性自然不會親自去東湖才是,這唯一的解釋,便該是他一直防著她,此番也要親自出馬將她監視,免得她突然不按常理出招壞了他的事。
“今夜情況特殊,王爺最好還是……”葉嫤沉默一會兒,才委婉道話,卻是後話未出,他已意味深長的道:“愛妃若是當真有意見,那本王就不去了,你獨自去太子面前應付便是。本王這人,既是準你去太子面前幽會,自然也輸得起,你若想翻了本王的天,著實沒那本事。”
悠然的嗓音,卷著不曾掩飾的輕蔑之意。
他又開始斜眼掃她,擺足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葉嫤稍稍將後話壓下,終是無心再勸,僅道:“妾身有自知之明,不勞王爺多加提醒。既是王爺也要前往東湖,妾身便有勞王爺照顧了,都是一條繩上的人,危急之際,妾身還是希望王爺拉妾身一把。”
平樂王慢悠悠的笑,卻是不曾正面回她這話,只是戲謔道:“愛妃該是理解錯了。雖是同在一條繩上,但本王是人,你是螞蚱,螞蚱若要撼動人,無疑如蚍蜉撼樹,且下場如何,愛妃應該知曉。”
葉嫤深吸一口氣,只道是他的嘴裡永遠都沒有好話,且即便是聊天,也容易聊死。
葉嫤興致缺缺,已然是有些習慣他這般肆無忌憚的嘲諷,僅是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妾身明白。”
說完,無心再在此多呆,僅委婉的出言告辭。
平樂王興味觀她,不說話。
葉嫤全當他是預設了,自然而然的轉身,踏步往前,卻是足下剛剛踏出屋門,身後則再度揚來平樂王的嗓音,“太子小的時候,曾從假山跌下來過,左腿骨折,因骨折得太過厲害,這麼多年,腿腳一直隱隱作痛,不曾好徹底。”
他突然道了這話。
葉嫤足下一頓,整個人僵在當場,只覺平樂王這話雖是來得突然,且毫無徵兆,但這話對她來說,卻是極為有用,至少,倘若太子當真要殺她,她自然可猛烈的踢他左腿,以此來稍稍奪得片刻的求生機會。
思緒翻騰,心境也跟著稍稍而亂。
她不是在驚太子的左腿受過傷,而是在驚平樂王竟會主動給她說這個。
則是片刻後,她便強行斂神一番,扭頭朝平樂王望來,極是深沉的問:“王爺這是要幫妾身嗎?”
他容顏如玉,一身雪白的袍子顯得格外的清雅懶散,卻不待她的尾音全然落下,他便諱莫如深的笑,“你覺得是,那便是,若覺得不是,那就不是。倘若愛妃能打廢太子,本王也會給愛妃記一個頭等功勞。”
葉嫤也跟著笑道:“王爺既是擔憂妾身這枚棋子的安危,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的說著功勞之事。倘若今夜王爺也能拉妾身一把,妾身定對王爺感激不盡。”
他眼角一挑,“你以為本王當真在意你的安危?”
葉嫤有自知之明,只是笑笑,也不打算再說話,僅是轉身過來,便迅速踏步往前。
待回得寢屋後,她開始沐浴更衣,因著上次太子的手差點就順著她的衣襟揣到了她的衣裙裡,是以這回,她裡面穿了一身極為緊身的衣裙,外面再套上了一層紗裙,即便熱得發慌,但自然也不願讓太子佔得絲毫便宜。
黃昏之際,她不曾打算與平樂王一道出發,免得目標太大而被太子發覺,只是剛踏至府門之際,平樂王已在府門外停著的馬車上等候了。
葉嫤猝不及防一怔,侍從則急忙上前恭道:“王妃,王爺已等候你多時了,奴才扶王妃上車去。”
葉嫤按捺心神一番,才淡然點頭,待被小廝扶著登上馬車後,便見平樂王正閒坐在車內,手中搖著一把繪著清雅蘭花的扇子,眼見她來,他便勾唇笑了,“愛妃來得正是時候,且過來為本王搖扇。”
葉嫤神色微動,挪身往前,最後坐定在了他身邊的地板上。
平樂王適時將手中的扇子遞來。
她垂眸朝扇子掃了一眼,才將扇子抬手接過,“王爺與妾身一道出發,不怕被太子發現你也去了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