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與大梁雖為相鄰,梁人便是入得大昭,也會選擇與大昭臨近的城鎮,又如何會捨近求遠,獨獨,去得那離大昭與大梁交界之處甚遠的江南?”
正這時,平樂王幽遠清冷的出了聲,語氣無波無瀾,但卻染著陰沉之氣。
蘇晏這才回神過來,抬頭朝平樂王掃了一眼,便再度垂頭下去,緩道:“許是去江南走親,亦或是去江南賞景。畢竟,大昭江南之景極其聞名,梁人慕名而來也是可能。”
“梁人身上的皇族足靴又作何解釋?”平樂王嗓音微挑,語氣越發幽遠平緩,說完,目光落定在了蘇晏面上。
蘇晏暗吸了一口氣,“許是,那梁人身份乃大梁藩王或尋常皇子。”
平樂王眼角微挑,深眼凝他。
蘇晏也思緒翻湧,一道道疑慮與緊烈之感在心頭交織起伏,難以平息。
他心頭自是有所猜測,有所判定,只是如今在還無任何證據面前,他還不敢將自己心中的懷疑直接與自家帝王言道。畢竟,此事特殊,關乎之人的身份也極其特殊,他不敢輕易說出,從而『亂』了自家帝王之心。
畢竟,這天下之中,誰要在江南羅副將眼皮下帶走葉嫤都是不容易,但若那人出手,別說是羅副將,便是自家帝王,都不一定能攔得住。
越想,蘇晏面『色』也越發陳雜開來。
平樂王也未立即言話,深邃的目光依舊凝在蘇晏面上,肆意打量,待得半晌,壓抑沉寂的氣氛裡,平樂王漫不經心的道:“你心中既是有所判定,倒還不敢與朕明說了?蘇晏,往日你可不是這般,當初無論是建議還是其它,你都能一五一十說出,毫無隱瞞,而今有了君臣之別,你與朕,倒還生了間隙?”
蘇晏目光一緊,額頭略有薄汗冒出。
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這道理的確是真,縱是他蘇晏與自家帝王相識多年,甚至輔佐他多年,如今突然有了君臣之別,便也越發感覺到了如履薄冰之感。
這是為何呢?
或許,是因自家帝王知曉他對葉嫤的欣賞傾慕之心,便生了芥蒂,也因葉嫤是他最是心繫之人,他敏感至極,才會對他蘇晏心有戒備。
心思至此,蘇晏無奈的暗歎,待沉默片刻,才跪地下來,恭敬認真的道:“微臣不敢。微臣心中的確對那梁人的身份有所猜測,只是如今還無任何證據,微臣不敢輕易道出。”
平樂王淡道:“你有何猜測,直說便是。”
蘇晏無可奈何。
憑自家帝王的精明,又如何不往那方面想,他本是心中通明,一切瞭然,如今仍是有意讓他蘇晏明說,如此之舉,也終究在變相的證明著,自家這帝王啊,已是有些心『亂』心慌了。
因著事關葉嫤的去留,事關他能否真正留得住葉嫤,從而心慌,甚至想要在他蘇晏這裡確定什麼,亦或是找到什麼共鳴了。
蘇晏眉頭也跟著稍稍一皺,猶豫片刻,終是直白恭敬的道了話,“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雖猜測那些入得江南的梁人乃大梁的藩王亦或是尋常皇子,但微臣如今更懷疑的是,那幾個梁人之中,許是……有大梁新帝的。”
嗓音落下,蘇晏驀地垂頭,有些不敢朝自家帝王的臉『色』大梁。
平樂王雙眼稍稍一眯,黑瞳中迸出縷縷精銳的微光,不說話了。
殿內氣氛越發變得壓抑,無聲無息,蘇晏也一直跪定在地,絲毫不動,只待許久後,他雙膝跪得稍稍有些發痛時,這時,平樂王才幽遠淡漠的出聲道:“大梁新帝手段確實了得,當初短短一月功夫,便能讓老梁王傳位於他,更能讓大梁二皇子舉家去得封地,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世上鮮少之人能及。”
蘇晏深吸一口氣,“大梁新帝本是足智多謀,心思極深。當初他主動來大昭為質,雖明著是為武安侯夫人而來,實則,又何嘗不是在變相試探老梁王對他的在意與大梁二皇子的野心。待時機成熟,他回國之後將一切連根拔除,手段的確厲害。”
平樂王勾唇淡笑,“手段雖是了得,只可惜,他還未達到將大梁二皇子勢力連根拔除的地步。他不過是名正言順登基,但卻多年不在大梁,根基未穩,手中僅握玉璽,卻未握兵權。這也是,他不敢真正殺了大梁二皇子的原因。”
蘇晏稍稍驚了一下,未料自家帝王雖常日在陳將軍顧太傅之人糾纏,卻仍能將大梁局勢分析得這般透徹。心中也略是蔓延出幾許讚歎,蘇晏忍不住道:“皇上英明。且憑皇上之言,想必那入得江南的幾個梁人之中定無大梁新帝才是,畢竟,新皇登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