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黎神色微動,對他這話並無半許詫異。
自打有意引葉嫤去神廟,他便知曉此事絕對藏不住,這大昭帝王也定會來此對他問罪,只是,他也終究還是低估了大昭帝王的心性,本以為他對此事僅是生氣,但卻不曾料到他眼底深處竟還透露著恐慌。
是的,恐慌。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極其興味的凝他,只是氣勢之上,也分毫不輸,整個人仍是淡雅平靜,似是未有半點即將要承受大昭帝王怒火的悟性。
昨夜若非這大昭帝王那般主動的吻上那個女人,自毀形象,昨夜的那場戲份,又怎能精彩得讓葉嫤都失望呢?
想來這大昭帝王就是今日在葉嫤那裡受冷待受刺激了,才怒氣衝衝的來他這裡問罪。只是他本就是個不忠之人,如今被葉嫤抓個現行,還有資格以這些情感之事來問罪他瑾黎?
片刻,瑾黎便嗤笑一聲,不怕死的揶揄,“大昭帝王若行得正坐得端,又無什麼把柄供人拿捏,我又怎能憑空製造是非去皇后娘娘面前挑撥呢?”
說著,嗓音一挑,煽風點火的問:“難不成,昨夜大昭皇上當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大昭皇后的事,從而心虛至極,有意來我這裡發洩,或者……殺我滅口?”
眼見瑾黎竟如此挑釁,平樂王面上殺氣一露,整個人陡然傾身上前,那隻涼薄無溫的手,頃刻扣住了瑾黎的脖子。
他動作太快,快得瑾黎都不及反應便被他捏住了喉嚨。
稍稍抬眼之際,也能近距離看清他眼底那劇烈沸騰的狠意,似如毀天滅地的恨,更又像是要血洗一切的癲狂。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觸到了逆鱗一般,彷彿下一刻便要不開玩笑的捏碎他的喉嚨。
瑾黎愣了愣,臉上的玩味笑容頓時收盡,即便再怎麼愚鈍,也知這歷來不苟言笑的大昭帝王的確是被觸到了逆鱗,想要殺他了。
只是那葉嫤……當真是他的逆鱗嗎?會是他心中比天下權勢還要來得重要的逆鱗嗎?
“大昭皇上這是惱羞成怒了嗎?”待片刻,瑾黎才稍稍放緩嗓音。
平樂王雙眼稍稍一眯,眼中盡是危險之色在洶湧流轉。
惱羞成怒?
區區一個瑾黎,尚且不會真正讓他惱羞成怒。他怒的,不過是他竟敢在葉嫤面前生事,更還敢挑戰他的威嚴。
“朕只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好生回答,朕便留你全屍。”平樂王捏在瑾黎脖子上的手驟然一緊,“說!昨夜你在葉嫤面前說了什麼?昨夜你可有帶著葉嫤抵達神廟,可有,在神廟見到朕?”
眼見他如此狠烈態度,瑾黎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要的只是挑撥葉嫤與他之間的關係,從而讓葉嫤偏向於他,成為他瑾黎手中一枚尖銳的棋子罷了,但若棋子還未得到手但自己卻先掉了命,自然是得不償失。
瑾黎心中揣著明白,也儘量放軟了身上的氣勢,只道:“大昭帝王想知曉的這些,我自然會如數奉告。只是在這之前,我也勸大昭帝王稍稍冷靜,畢竟,大昭帝王為了贏得這場天下之局都已做出了犧牲,有些事也做都做了,追究起來也無太大意義,好歹大昭帝王也是個頂天立地之人,無論何時,都能為自己錯過的事負責才是。且我如今與大昭帝王為盟,已算是權勢之爭這條路上互相扶持之人,大昭皇上心如明鏡,自然拎得清孰輕孰重,想來大昭帝王為了全域性,自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殺了我才是。”
說完,骨節分明的指尖輕輕蓋在了平樂王捏在他脖子處的手背上,風情萬種的笑。
兩手一貼,雙方都能感覺到對付手指的溫度,這番貼近的動作著實是有些曖昧。
只是平樂王與瑾黎二人都不覺得這動作曖昧,反而是無形當中的一種僵持。
瑾黎賭平樂王是個聰明之人,他若要極快拿下大嶽,便絕不會傷他性命,畢竟他對他還有用。
平樂王也在賭,賭瑾黎此人勢力絕非簡單,且他所知曉的東西以及他手裡掌握的把柄與軟肋,定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兩人皆心思各異,互相對峙。
卻是許久,平樂王突然一把狠狠的揮開了瑾黎的手,也同時間鬆開了瑾黎的脖子。
瑾黎驀地一笑,眼中略有得瑟之色滑過,卻是這時,平樂王冷眼凝他,陰沉道話,“果然是勾欄出身之人,在男人面前,竟也能狐媚至此。”
瑾黎臉色驟然一變,眼中的得瑟之色瞬時被怔愣僵硬之色覆蓋。
勾欄出身?
他雙眼稍稍一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