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驚在原地,心神洶湧起伏,“王爺之意是?”
“最危險的地方,便也是最安全之地,驃騎將軍的千金不是被你差人藏在一戶農戶家中麼,等這兩日風頭過了,便將她改名換姓並以妾的身份接入王府來。另外,柳楚楚也可以如此之法,送入王府來了,太子已在京中大肆掀風,徹底要排除異己,我們,不可再多等了。”平樂王淡漠幽長的出聲。
蘇晏頓時反應過來,緊著嗓子道:“王爺英明。驃騎將軍今夜雖被王爺救入府中,卻是極其牽掛他女兒,但若將他女兒接入王府,安置在驃騎將軍眼前,不怕他不妥協的交出兵符。而柳楚楚對王爺情根深種,只要柳楚楚入得王爺身邊,柳神醫擔憂柳楚楚安危,研製丹藥的速度定然也可加快一些。”
平樂王冷笑一聲,“棋局已布,棋子已落,即便如今全盤狼藉,不久,自然也可顛覆局勢。”他嗓音極其的自信,卻又卷著不曾掩飾的殺伐之氣。
蘇晏垂頭下來,心中通明,“皇后與太子雖先下手為強,但也的確只是此際佔得上風,一旦太子與皇后今夜所行之事敗露,定聲名狼藉。”
平樂王修長的眼睛稍稍一挑,“不必去拆穿什麼,近些日子,就讓他們好生坐坐平穩安樂的春秋大夢,畢竟,臨死之前的安樂,自然讓他們好生享享的,日後到了黃泉路上,可就沒這麼好的富貴榮華可享了。”
說著,嗓音一挑,目光朝不遠處的櫃子落去,“且去將他們接出來吧,在地室裡悶了這麼久,該是出來透透氣了。”
蘇晏當即應聲,緩步上前,待將屋中角落處的櫃子開啟,便抬手輕輕敲掉了櫃子後面的擋板,順勢露出了擋板後方隱藏著的那個洞口來。
大雨傾盆,風雨大作。
閃電依舊不住的劃過夜空,霎時將周遭全數映得煞白,一道道轟隆的雷聲,也在頭頂炸開,聲勢猛烈,回聲蕩蕩,似是隨時都要劈落在頭頂似的。
葉嫤跑得極快,她好不容易才在平樂王與太子的夾縫中生還,自然不想被雷劈死。
奈何暴雨太烈,手中撐著的油紙傘竟是渾然抵不住這般狂風與雨勢,待得她終於衝回小院,渾身再度全數溼透,冷得發抖。
入屋後,她便急忙換了一生乾淨的衣裙,待裹著被子坐在榻上,冰涼的身子這才稍稍回暖開來。
雷雨一直持續到了三更,才終於停歇。
葉嫤滿心複雜,也一直持續到三更之後才稍稍有了睏意,終於睡下。
則是翌日一早,她起得極早。
昨夜風雨過後,院中落英繽紛,樹葉散落,侍女們正握著掃帚緊急清掃院中的落花落葉。葉嫤一直立在窗邊,任由涼爽的晨風吹拂在臉,鼻子裡呼吸著的是輕輕淺淺的新泥味道,頗有幾分青山田園的自在。
她神色突然有些恍惚,突然想起,當初也是一個雷雨之後的清晨,許明淵一早入得葉府看她,那時,她便與許明淵一道站在院外那株花樹下,心疼著一夜雷雨過後的滿地落花,許明淵便擁她在懷,低聲朝她道:“嫤兒,日後若是有空,我便帶你去天下游走,賞盡天下之花,如此,你便不必再為落花憂傷。”
她羞澀的笑笑,下意識的道:“其實也不必去天下游走看花的,若是以後在某個村落有個小院,種上一院子的花樹,閒看花開花落,無人驚擾,也是極好。”
“那我以後便帶你入住田園,養花栽樹。”他溫柔的回話。
她怔得不輕,“可你是汾陽王府大世子,怎能外出隱居田園?我方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的。”
“雖為汾陽王府之人,但我終究想為我自己而活。汾陽王府興衰之任太重,嫤兒,我疲於應付,早已不想去理會那事了,若是可以,我當真想與你隱居田園,避開世事,此生,就與你在一起。”
曾還記得,當時柔情意蜜,山盟海誓。
但如今,落花依舊是殘敗滿地的落花,但往日那惜她的人啊,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人。
心思至此,她驀地回神,突然便覺那滿地還來不及清掃完畢的落花極其礙眼了。
她眉頭一皺,再無吹風的雅興,當即垂頭下來便要極為乾脆的將窗門合上,卻是這時,一道細微的破空之聲陡然自她耳邊飛過,速度快得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而待她震驚之後終於回神,轉頭一望,便見那根長長的銀針恰到好處的扎中在屋中的衣櫃,且銀針尾部竟還附帶著一隻小小的紙卷。
她面色頓時複雜,猶豫片刻,才緩步過去將銀針尾部的紙卷摘下,展開一望,便見紙上僅有一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