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整個房間彷彿被純淨的白光包圍。
《我從沒恨過你啊,帕爾。》
那是一個並不痴迷,卻深情如海、無怨無悔的聲音。
嘖。帕西斯垂下頭,全身充斥著無力感:他服了她,真的。
他根本不可能回應她啊。
“哦哦,好受歡迎。”羅蘭揶揄。帕西斯白他:“你不也是。”羅蘭搖頭否定:“我還沒有這麼偉大的女人愛我。”千年的守侯耶!他可不認為美洛達和朵琳能做到。
事實上,這兩個都是應該被列為女性公敵,天打雷劈的男人。
“那傻女人恐怕連刀也握不住。”放棄讓前妻殺夫的計劃,帕西斯戳戳徒弟的肩膀,“羅蘭,泡茶給我喝。”
“是是。”孝順徒弟起身走向一旁的櫥櫃,任他喧賓奪主地霸佔自己的位子。
拿出精緻的白瓷茶具和高階茶葉,東城城主開始泡茶。
他喜歡和親近的人們一起分享茶藝,只要不損壞一切好談。
這也是和部下建立良好關係的一種方式。
先溫杯;再把茶葉碾細用紗布包好,放進壺裡;以順時針方向緩緩注入熱水,讓葉片的顏色、香味釋出。一個步驟都不能錯,才能將茶葉的精華全部展現出來。
帕西斯看著徒弟恬靜專注的神情,實在很難想象這張臉露出殘忍的算計,被慾望扭曲。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也許是一半翼人血統的緣故,他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深沉的心機和演技都來自後天的環境逼迫。他不求大富大貴也不管人民國家,他的願望始終是跟隨那抹背影,被那雙澄淨的琥珀色眸子注視,被那隻溫暖的大手撫摸髮梢。
但是,再也不可能了,那個人選擇了現在的同伴。
胸腔裡一片黑色的絕望和空曠,曾經有的明媚風光,原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他卻在浮影裡沉醉,沉醉得無法自拔。
直到夢醒。
他只剩下羅蘭只剩下他。
“師父。”淡淡的提醒,帶著無奈的嘆息,“你的茶。”
香氣淡如煙,氤氳籠上心頭,帕西斯有些恍惚,默默接過。羅蘭在心裡搖頭,難以理解那樣的感情。在他看來,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一個人身上,是沒有自主性的表現。
人生苦短,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哪來的閒情傷悲吟秋。逝去的,就去追回來;或者乾脆放手,去尋找新的情感寄託。世界如此遼闊,美好的事物如此多,何必看不開呢?
“羅蘭,我的美人後代是不是讓你頭痛了?”
羅蘭投以無言的注目。只見帕西斯一臉躍躍欲試,眼裡是滿滿的惡意。
遷怒。他冷靜地評價。因為西境那群人都是肖恩的朋友,帕西斯不好下手,就把矛頭對準肖恩畏懼的“女魔頭”。
他這個師父從來不是會躲在角落自憐自艾的人,但也不懂得自我排解,維持精神健康的方式是——發洩。
“我擺得平她。”
“讓我幫忙啦~~~”帕西斯拉扯他的袖子,“當初是你要我幫忙的。”羅蘭神色僵硬,被一個大男人撒嬌可不是件愉快的事。發覺這一點,帕西斯用幻象手鐲變成冰宿的模樣。
這回羅蘭衝擊得嘴角抽搐,指著陽臺:“不想被我從那裡丟下去,就趕緊變回來。”
“切,我就不信你捨得。”帕西斯瞪目,將小女生的嬌態學得惟妙惟肖,配上冰山美人的形象,震撼效果十足,“怎麼樣?要不要我教你接吻的技巧?”
羅蘭的回答是抓住他的衣服後領。
“啊啊啊——別生氣!”帕西斯死死巴住辦公桌,和徒弟較勁,“我變回來!變回來就是了!”
唉,跟露西一個樣,都是悶燒。帕西斯嘟嘟囔囔地恢復原狀,坐回椅子。羅蘭拿著抹布擦桌上的水跡,黑線滿面,然後重新泡茶。
“你怎麼開不起玩笑啊。”
“改天我也變成師母,在你面前搔首弄姿,我看你笑不笑得出!”
“哦,那太好了,我會很高興。”
“”
眼看徒弟又要暴走,帕西斯急忙擺手表示休戰,好聲好氣地道:“羅蘭,我也是想幫你忙嘛。”羅蘭不以為然地斜睨他:“少來,你只是洩憤。”
“唔,我承認,但主要是為了你。”帕西斯唇角上揚,銳利的笑弧一如出鞘利劍,鋒芒盡露,“我做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羅蘭沉默片刻,道:“她是你的後代。”
“啐,幾滴血而已,我才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