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聽姐姐的。”
許七又想了想,道:“這樣吧,以後若再有別人問起,他就是你姐夫,叫作欒青林。”
許八郎一呆,嘆息一聲,不由得道:“姐呀,這麼多年了,看來你還是沒有忘記那個姓欒的!”
許七亦是一愣,隨口起了一個名字,竟然就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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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逃亡(五)
第5章 逃亡(五)
夜色如水,星月如明,煩熱的一日總算是過去了,好不容易換來這涼爽的天氣。
所有的人都睡得十分安眠,便是偶爾飛過幾聲蚊的轟叫,也無法叫醒這些疲憊不堪的人們。
田野裡有風,或許明天不會是一個好天氣,但是正因為風速的加大,反而將那些擾人的蚊蟲吹得沒有影蹤。
許七聽著八郎如雷的鼾聲,只怕八匹馬也拉不起他來。
的確,這幾天的長途逃難,便是鐵打的漢,也會被拖得不成人形了。
倒是身邊的男人和兩個孩,都發出著均勻的呼吸聲,令她有些陶醉。
如果這不是在逃難的路上,而是在自己的家園裡,那又應該是多麼美妙的時光呀!
她睜開眼,首先去看了看被弟弟睡覺都要趴在身下的那頭黑驢。
那頭驢俯在地上顯然也睡了過去。
她最怕的就是這頭驢會被人偷走,因為這一路上,她的確看到了這種事情不止一次地發生。
逃難的百姓出來的時候,把自己的身家都帶著,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這些牲口了。
難民隊伍裡,時常會有一家人趕著馬、趕著牛前行的,而更多的卻是那些什麼都沒有人,於是晚上一不注意就丟牲口的事,便時有發生。
許七可不希望他們的驢丟了,如果那樣的話,她不得不帶著兩個孩徒步而行了。
而如今,他們還有一個受了傷、半死不活的累贅。
噠……
遠處的大道上忽然傳來馬蹄聲,由遠而近。
那馬蹄聲在他們休息的這個地方停了下來。
這是一匹馬,所以並沒有引起周圍休息的人眾的恐慌。
馬上的騎士跳下了馬背,牽著馬下了官道,走向這些難民宿營的營地,時不時得還能夠聽到老人的囈語,嬰孩的啼哭,男人的呼嚕以及婆娘的低罵。
騎士的戰袍被風吹起來獵獵作響,他卻渾然不覺。
從每一戶人家身邊走過,藉著微弱的星月之光,仔細地尋找著什麼。
驀然,他看到了那頭蜷伏在地的驢,心頭不由得一陣欣喜,拉著馬徑直走了過去。
“誰?”許七當先地驚醒過來,她不由自主地坐起身。
黑夜裡,看到一個高大碩長的身影就立在自己的身前,她不由得緊緊地摟著自己的兒,生怕有個萬一。
“別怕!”那聲音似曾相識,是一個低低地男的聲音:“我是來找他的!”
他蹲下來,用手指了指許七身邊的男人。
許七這才隱約看到這個人的面容,藉著月光依稀記起了白天裡那隊騎兵的校尉。
她還記得這個人的名字應該叫作尹凱。
“他是我丈夫!”生怕尹凱懷疑,許七忙道。
“我知道!”尹凱著,仔細地察看著男的面容,點了點頭。
他從身上解下來一個包裹,丟到了許七的面前:
“這裡有十兩紋銀,還有十斤煎餅和一些金瘡藥,送他去太行山金刀寨!”
“我為什麼要送他去那裡?”許七問。
尹凱道:“因為只有那裡,才可以保住他的命!”
許七默然了。
看來,尹凱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見許七沒有答話,尹凱立起了身來,回身從自己的馬背上取出了一把刀來,直接丟到了男人的身邊,同時告訴著她:
“這把刀是他的,如果他沒受傷,這天下沒有人能夠打得過他。”
完,轉身離去。
許七愣愣地看著尹凱牽著馬離開了宿營地,走上了大路,馬蹄聲起,由近到遠,漸漸不聞。
她緩緩地拿起了那把刀來,這把刀很沉,她必須要兩隻手能夠抓得起來。
按下了崩簧,只聽得“咔”的一聲,一道寒光在這個黑色的夜裡閃了一下便黯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