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背傷病員去了。張勝徒步跑了一段路回頭一看發現於正秋不在馬上,正納悶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後邊追了上來。他知道那是於正秋,他加快腳步,和他保持並肩的速度。
張勝:“可以啊,於政委,您這身先士卒呢?”
於正秋聽出他語氣裡若有若無的挖苦,不甘示弱的回了句:“怎麼,就許你身先士卒?……到我這就不行了?”他邊跑邊說,聲音漸漸有點喘。剛才騎馬的時候還沒覺得多熱,這會兒跑起來,全身都跟點著了似的,汗水順著額角一滴一滴直往下掉。
張勝看他滿頭大汗,心裡不忍,一使勁追上前邊的馬,從馬鞍上扯下水壺遞給於正秋:“歇歇吧,政委同志……喝口水喘口氣。”
於正秋一咬牙:“我不渴,留著給傷病員吧。”
張勝笑了:“行了,知道你境界高。可他們有他們的,這壺是我的,我愛給誰給誰。”
於正秋還是搖頭:“那你自己留著吧,還不知道要趕多久的路……”
張勝眼睛一瞪,硬是把水壺塞進於正秋懷裡:“給你就給你,哪那麼多廢話!我看你們知識分子就是這點不好,扭扭捏捏規規矩矩的,看著都牙酸!”
於正秋很無奈,為避免張勝進一步借題發揮,他接過水壺啜了一小口。
“我說你啊……也別一天到晚拿知識分子說事。知識分子也是革命力量的一股,難道你真以為,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張勝搖頭。跟於正秋相比他這時簡直氣定神閒,但他已經不怎麼想刻意的表現這種差距了,於是他想了一會,說:“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我就見過你一個,就你我覺得吧……還湊合。”
於正秋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樂了:“那你要求還挺高。”
張勝很是自豪,又開始自吹自擂:“那當然,你上縱隊裡打聽打聽,101有什麼不是最好的?不好的咱也不能要啊!照我說,101要是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那102什麼的都得靠邊站,那種二流部隊去了能有啥出息?別看趙舟那小子參加革命早,可
他就是個軟柿子,你說他們102打過幾次頭陣?立過幾次大功?用你們的話來說,那就叫不可同日而語!”
於正秋一愣,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人嘮叨了許久,竟還在為那天的事耿耿於懷。本來是個不算事的事,到他嘴裡就成了“破壞革命團結”,如此小題大做未免好笑,但他挽留的真心誠意,又對他信任的毫無保留,讓於正秋很是感動。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慢慢就說到了這次的作戰行動上來。一連幾天的快速穿插,各部行進速度的差異,讓整個隊伍在空間上拉出好幾條線,往往連指揮員也搞不清楚前後左右都是些什麼單位。命令傳達也難免受到影響,於是各縱隊乾脆明確了目的,但凡看到落單的國軍,不管是什麼部署先打了再說,只要能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怎麼打都行。
說到這兒兩人又有了分歧。張勝主張加快速度,儘快趕到杞縣,殺他個措手不及,於正秋則認為應該等後邊的大部隊都跟上了再開始突擊。正爭執之間,忽然看見通訊員騎馬飛奔了過來,一眨眼就竄到了兩人跟前,等不及馬停穩通訊員就急吼吼地跳了下來,一個踉蹌差點撞到張勝身上。
“報告團長、政委!前方發現敵人啦!”
兩人對望一眼,張勝摩拳擦掌,馬上來了興致:“打聽清楚是哪個部隊了嗎?離咱還有多遠?”
通訊員撓頭:“離……咱團也就幾公里吧,至於是哪個部隊的……還不知道。”
張勝眉頭一皺:“偵查連幹啥去啦?這點小事都弄不明白嗎!再去!”
通訊員悻悻的離去,過了一會兒又奔了回來,滿臉喜色:“報告團長政委!打聽清楚了,是新四旅!”
於正秋納悶了:“怎麼是新四旅?邱清泉兵團這兩天不是繞到開封去了嗎?怎麼這時候才走到這兒?”
“管他的!”
張勝沒工夫考慮這些,也沒興趣聽於正秋的分析,他已經提前進入戰鬥狀態。光是新四旅這幾個字,就足夠讓他振奮。
“這下倒好了!不用咱們到處找,他們反而送上門來啦!嘴邊的鴨子還能給他飛了?我看這次董祺還能逃到哪裡去!”
於正秋拉住他:“你等等,這可不是小事,應該先跟上級打報告。”
張勝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上級,什麼上級?師部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呢,上哪報告去?有這個功夫幾個新四旅都跑沒影了。什麼兵貴神速,什麼機不可失,什麼當斷不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