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專業修養總不可能敵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僧吧!
由於對《毗婆沙論》這樣具體的經書研習不深,這個時候,玄奘確實有些犯難,他學識天分再高,在面對學術前輩的時候總會心裡沒底,擔心自己一口血氣過後對方的後招層出不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玄奘決定用老辦法,跳出去,兜回來,於是他繼續反問:“那……請問法師,你現今對之瞭解了嗎?”
不說我解不解,而是問你解不解,而且還是用一種尊師重教的語氣來發問,給木叉毱多一頂高帽子戴,看你怎麼回答。
從見面開始,木叉毱多和玄奘的對話幾乎都是在發問和反問中進行,二人都擅長使用這個談話技巧:發問是試探,誰老老實實的回答,誰就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所以雙方都不回答,都以反問來繼續,是規避陷阱,也是施展反擊。
木叉毱多丟擲《毗婆沙論》是想掌握主動,沒想到卻被玄奘巧妙地將了一軍,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旁人眼裡,玄奘接二連三的跳出去以反問做答是聰明機智的表現,但木叉毱多不能這麼做,他是高僧,如果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了,顯然有失-身份,所以玄奘是佔了年輕的便宜,而木叉毱多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極度無奈之下的表情很古怪,聲音也很蒼白,“完全瞭解!”
辯經猶如戰場,既是學問的較量,也是膽氣和戰術的對決,不可存有半點仁慈之心。
唐僧聽他這麼說,隨即引用《俱舍論》開頭的論文來問他,“既是如此,貧道想請教法師簡略解說一下結引萬端,義等連環始終無絕的雜、結、智、業、大種、根、定、見這八蘊的精妙之處。”
木叉鞠多不屑地道:“雜蘊乃是無願、空相、般若智與禪定,有似佛陀之道諦……”
“錯!”玄奘斷話道:“法師所說的乃是定蘊,雜蘊實為佛陀所宣示之苦諦,苦不僅是主觀心、心所法之苦……”
一開頭,木叉鞠多就解釋錯謬,弄得自己尷尬萬分,唐僧抓其弱點進一步窮究他所說的法,因為對答不上,繼爾神色大變,身形不穩,如坐針氈。木叉毱多英明一世,一直被人們高高景仰,而今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僧人駁得氣勢盡失,心理上便產生了巨大的波動,再加上年紀大了,沒能很快讓自己從被動的情緒中走出來,繼而一潰千里。
他慌道:“經文浩瀚繁雜,難免偶有疏漏,你不要只是一直追問這個片面之處!”
唐僧也不想叫對方過於難堪,就換言其它道:“請教法師,何為處與界?”
“呃……”木叉鞠多滿頭大汗,喉音了了半天都無語。
玄奘見他啞然,就自己回答所提之問,“能生長心、心所法,故名處,處為有;法種族是界,界為經。有部以為十二處、十八界的法性自相不失,故為實有;經部主處是假,界是實;世親之處與界都是實有……”
三言兩語就被對方逼至絕境,木叉鞠多身為高昌最具修行的*師,不可能自駁面子去認輸,於是他就信口開河來詐行撇錯,“一派胡言,這二部論中哪裡有你所說的這些奇怪論詞!”
木叉毱多大驚失色,越亂越是出錯,居然說《俱舍論》裡沒有玄奘問得這句話。不肯及時認輸已經大失風度,現在又口不擇言,木叉毱多顯然已經氣急敗壞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
到此,孟贏溪早已從眾僧驚慌不定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兩位高僧在爭論什麼內容她不知道,也不重要,關鍵是唐僧勝了!蒙面人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