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預想的那般,這一次,玄奘並沒有受到初到王城時的那般隆重的禮遇,廟裡的僧人們只是把他當作普通的客人來接待。
莊嚴宏偉的阿奢理兒廟,彷彿並不歡迎這位來自東方的僧人,木叉毱多的傲慢與淡漠,讓玄奘感受到了深深的敵意。就連玄奘自己都沒有想到,從踏上阿奢理兒廟的那一刻起,他就將面對平生第一次重大的挑戰。
木叉毱多曾經在印度留學二十幾年,各種經文均有涉獵,尤其擅長梵語,回到西域後受到龜茲國王和民眾的極度崇敬妲。
有才之人大多都自負,木叉毱多也不例外,他之所以對玄奘倨傲淡漠,原因有二:
首先,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僧人能有多少佛學修為?看著玄奘那張稚氣的臉就來氣窀;
其次,玄奘受到的推崇和禮遇幾乎與之相當,這讓人心理很不舒服,當然要給玄奘臉色看。
自見面伊始,木叉毱多那多倨傲而又淡漠的神情已然顯出了不屑與挑釁,孟贏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把牙咬得嘎吱響。
佛僧之間的寒暄過後,攜眾多弟子候客的木叉鞠多冷冷地淡口道:“玄奘法師,我們這裡的佛門弟子們都是雜心於《俱舍論》、《毗婆沙論》等,一切法都已具全,你只需在這裡學習就足夠圓法,不必勞煩身心地遠到西天,枉受跋涉艱辛<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玄奘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明知道對方不待見自己,卻萬萬沒料到會碰到當頭發難的情形。木叉毱多的話顯出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口氣,不過玄奘沒有動怒,此時他對這位龜茲高僧還存著幾分敬意。
他靜了靜心,隨口回問道:“法師,你們這裡是否講授《瑜伽師地論》?”
《瑜伽師地論》又名《十七地論》,是由彌勒菩薩口述的一部佛經,而玄奘前去天竺求法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尋找這部真經的梵文原版,因此對這部經書格外看重。
玄奘是一個謙遜與剛毅並存的人,虛心求教時也不會輕易示弱,他這一問看似莫名其妙,牛頭不對馬嘴,實則以一種跳出既定思路的搶白來讓自己擺脫回答有沒有學過那些經書的被動,用反守為攻來應對木叉毱多。
作為小乘佛教的高僧,木叉鞠多對這部大乘佛教奉為經典的佛經並不熟悉,他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瑜伽師地論》這壺料,一時憋了氣,於是乾脆用嗤之以鼻的態度道:“你何必問起這一部盡觀邪見的書?真正的佛門弟子根本不會去學習這部邪論!”
孟贏溪聽不懂交談的內容,但能辯出二人起了爭執,而且是唐僧受到了攻擊。吵嘴的活她幫不上忙,只好恨恨地瞪了一圈周圍竊笑的僧人,然後用孟斐斯語快速嘟嚕了一句:“以牙還牙。”
其實,她這是多此一舉。唐僧本來是從深心裡面恭敬這位身為阿奢理兒寺住持的木叉鞠多,可當聽他說了這些話以後,就把其視如糞土一般。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個人的態度一旦發生轉變,便不會再畏懼那些貌似強大的對手。
針鋒相對就此拉開!
玄奘慨道:“《俱舍論》與《毗婆沙論》在我們大唐國中已經有,可視為普通的佛經,貧道正是因為痛恨這二論中所說的法理稀疏不全,且又粗淺,並不是佛法中的追源道理,這才西來求取真經。”
木叉鞠多怒而打斷道:“你,你口出誆言!”
玄奘繼續他的話,並且字字用力,意在針鋒相對,“貧道此行的目的正是想要修學大乘法的《瑜伽師地論》,這《瑜伽師地論》乃是後身菩薩彌勒大士所說的深論,如今卻被你說成是邪書,身為虔佛者,難道你就不懼怕無底的阿鼻地獄之坑嗎?”
由於玄奘的突如其來的搶白,木叉毱多準備不足,而又不能示弱,倉促之下只好信口對答一句。這一倉促,就打斷了原有的思路,並且褻瀆了彌勒佛。對佛家弟子來說,你可以有不同的派別信奉不同的菩薩,但萬萬不能褻瀆神靈,如果否認,眾目睽睽之下,那就等於打了誑語,同樣是佛家大忌。
不過,木叉毱多畢竟是見過風浪之人,也不跟玄奘糾纏會不會下地獄,而是又來一個反問。
木叉鞠多氣得七竅生煙,他硬聲道:“《俱舍論》與《毗婆沙論》其中的深妙佛法你根本不能領悟,怎可說它粗淺又稀疏不全?”
木叉毱多的反擊也是十分犀利,直接把話題引到自己最熟悉最擅長的一部經書上,他對自己某一方面的佛學修養很有自信,就算玄奘天資聰慧,其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