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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一個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矛盾,矛盾了幾千年,到現在還沒有哪一個理論家真正說透。以我的愚見,絕對純之又純的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都是沒有的。說一部哲學史就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鬥爭史,顯然也與歷史事實不完全符合。特別是最近幾十年以來,有一些理論家,或者滿篇教條,或者以行政命令代替說理,或者視理論如兒戲,今天這樣說,明天那樣說,最終讓讀者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反正社會科學的理論不像自然科學的實驗那樣,亂說不能立即受到懲罰。搞自然科學,你如果瞎鼓搗,眼前就會自食其果,受到懲罰。社會科學理論說錯了,第二天一改,臉也用不著紅一紅。因此,我對於理論有點敬鬼神而遠之。這類的文章,我寫不出,別人寫的我也不大敢看。我對理論的偏見越來越深。我安於自己於此道不擅長,也不求上進。

這並不等於說,我抹殺所有的理論。也有理論讓我五體投地地佩服的,這就是*主義的根本理論。經過了幾十年的學習與考驗,我覺得,*主義的根本理論完全反映了客觀現實,包括了歷史、人類社會與自然界。即使*主義仍然要不斷發展,但是迄今它發展達到的水平讓我心服口服。

這種輕視理論的做法是不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偏見呢?可能是的。一個人難免有這樣或那樣的偏見。即使是偏見吧,我目前還不打算去改變。我也決不同別人辯論這個問題,因為一辯論,又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終弄得大家一起墜入五里霧中。我只希望理論家們再認真一點,再細緻一點,再深入一點,再嚴密一點。等到你們的理論能達到或者接近*主義基本理論的水平時,無需辯論,無需說明,我自然會心悅誠服地拜倒在你們腳下。

說文章

談到文章,我覺得,裡面包含著兩個問題:一個是專門搞文章之學的,一個是搞義理或考證之學而注意文章的。專門搞文章之學的是詩人、詞人、散文家等等。小說家過去不包括在裡面。這些人的任務就是把文章寫好,文章寫不好,就不能成為詩人、詞人、散文家、小說家。道理一清二楚,用不著多說。搞義理或考證之學的人,主要任務是探索真理,不管是大事情上的真理,還是小事情上的真理,都是探索。至於是否能把文章寫好,不是主要問題。但是,古人說:言之無文,行之不遠。孔子要求弟子們在講話方面要有點文采,是很有道理的。過去的和現在的義理學或考證學的專家們,有的文章寫得好,有的就寫得不怎麼好。寫得好的,人家願意看,你探索的真理容易為別人所接受;寫得不好的,就會影響別人的接受。這個道理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我認為,對不專門從事文章之學的學者來說,認真把文章寫好也有很重要的意義。

論考證

談到考證,亦稱考據,是我最喜歡的東西,也是清代樸學大師所最擅長的東西,同時又是解放後受到一些人責難的東西。最近我寫了一篇短文《為考證辯誣》,這裡不再重複。我在這裡只談我的想法和做法。 txt小說上傳分享

關於義理、文章與考證(2)

首先,我覺得考證之學並沒有什麼神秘的地方,沒有一些人加給它的那種作用,也沒有令人驚奇的地方,不要誇大它的功績,也不要隨便加給它任何罪狀,它只是做學問的必要的步驟,必由之路。特別是社會科學,你使用一種資料,一本書,你首先必須弄清楚,這種資料,這本書,是否可靠,這就用得著考證。你要利用一個字、幾個字或一句話、幾句話證明一件事情,你就要研究這一個字、幾個字或一句話、幾句話,研究它們原來是什麼樣子,後來又變成了什麼樣子,有沒有後人竄入的或者更改的東西?如果這些情況都弄不清楚,而望文生義或數典忘祖,貿然引用,企圖證明什麼,不管你發了多麼偉大的議論,引證多麼詳博,你的根據是建築在沙漠上的,一吹就破。這裡就用得著考證。必須透過細緻的考證才能弄清楚的東西,你不能怕費工夫。現在間或有人攻擊煩瑣的考證,我頗有異議。如果非煩瑣不行的話,為什麼要怕煩瑣?用不著的煩瑣,為了賣弄而出現的煩瑣,當然為我們所不取。

其次,在進行論證時,我服膺兩句話: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這兩句話已經被批了很長的時間了,也許有人認為,已經被批倒批臭,永世不得翻身了。現在人們都談虎色變,不敢再提。可是我對此又有異議。過去批判這兩句話,批判一些人,是在極“左”思想支配下——用形而上學的方法冒充辯證法,魚目混珠,實際上是偽辯證法——來進行的。頭腦一時發熱,在所難免,我自己也並非例外。但是,清醒之後,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