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15世紀一個以雕塑和琺琅赤禍陶塑造著名的佛羅倫薩家族,此處指安德烈亞·德拉·羅比亞(1435—1525)。
“啊,那是安德烈亞·德·帕齊,塑成了施洗約翰的樣子。”帕齊說,辛酸的心裡湧起一絲欣喜。
里納爾多·帕齊離開站在會議廳裡的那個細瘦的身影時,有一個印象持久難去:費爾博士不尋常的平靜。
那印象馬上還要加深。
第二十章
淫逸與粗俗不斷在我們面前展露,使我們熟視無睹,因此看一看我們仍然覺得邪惡的東西對我們會有教益。我們馴服的意識已經軟弱成了病態,還有什麼東西能夠給它足夠的刺激,引起我們的注意呢?
在佛羅倫薩,這東西就是一個叫做酷烈刑具展覽會的玩意。里納爾多·帕齊第二次遇見費爾博士就是在這個展覽會上。
這次展覽會展出了二十多件古典的酷烈刑具,附有詳細的解說,地點在陰森的城堡觀景臺。那是16世紀美第奇家族的城堡,捍衛著佛羅倫薩的南部城牆。參觀展覽會的人數量之多出乎意料;興奮像鱒魚一樣在公眾的褲襠裡蹦跳。
酷烈刑具展覽會原定時間為一個月,卻持續了6個月,其號召力之大不亞於烏菲齊美術館,並凌駕於皮蒂宮博物館之上。
兩位發起人原是潦倒的標本剝製人,以前靠吃自己剝製的動物的內臟度日,現在卻成了百萬富翁,穿了正式的無尾晚禮服,帶了展覽品到歐洲各地巡迴展出,一路春風得意。
大部分參觀者都成雙成對來自歐洲各地。他們用很長的時間去排隊,在製造痛苦的機械之間行進,並以四國語言之一詳細閱讀刑具的沿革和使用方法。丟勒①等人的插圖配合了當時的日記,啟發著參觀的人在對例如車裂的細節的理解。
①丟勒(1471…1528),德國畫家、木雕家。
一個牌子上就是用英語這樣寫的:
如圖所示,義大利王公喜好以鐵胎車輪及墊在四肢下的木塊做刑具,
把物件在地上碾成數段。而北歐的流行辦法則是把物件在車輪上固定,用
鐵棒將其身體敲斷,再將手腳穿過車輪上的車輻拴住。軀體複雜的斷裂提
供了必需的伸縮性,把還在嚎叫的腦袋和身體留在正中。第二種辦法更加
精彩,給人滿足,但骨髓一旦滲進心勝,此項娛樂立即因之中斷。
酷烈刑具展覽總能打動能鑑賞兇殘事物的人。但是最醜惡的東西的神髓,人類精神醜態的精華卻不在鐵女架①或犀利的鋒刃上;根本的醜態其實就展現在觀眾臉上。
①一種刑具,是個女人形狀的盒子,裡面是刀刃。
費爾博士就在這間巨大的石室的微光裡,站在光照下的受刑者的吊籠下面。他那有疤痕的手拿著眼鏡,一隻鏡腳觸著嘴唇。他望著人們魚貫而過,心頭漫溢著狂喜。他是面部表情的鑑賞家。
里納爾多·帕齊在那兒看見了他。
帕齊是在第二次執行那天的不體面任務。他沒跟他的妻子一起吃飯,而是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張貼新的警告,警告情人們警惕那個他沒有抓到的佛羅倫薩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