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重拖走,地上跌了一黃燈釦針來。藍儀見了,自己也喉頭一甜,生生忍住,腳步一浮,似踩在綿上,險些栽倒,幸而被林三郎扶住。
林三郎只道:“不要緊,恰好王醫生在呢!”
紫氏饒是不明白,現在也明白了,氣得發抖,只說:“把小姐拉回去,仔細看著!再捆了她的丫頭,鎖後院小屋裡!”
那婢女大哭,扯著藍仙的袖子說:“小姐為何害我?這原本與我無關啊!”
眾人上來,又拉了婢女,又拉了藍仙。藍仙大驚失色,只唬道:“別碰我!不然我也一死!”說著,她也要拔下金步搖來哭喊著要尋死,卻被人拉扯住。她又在叫喚,一邊瘋叫一邊掙動。
藍儀扶著柱子,好容易緩過來,竟三步並兩步走來,抓住了藍仙的領子,一巴掌蓋在她的臉上。藍仙眼冒金星,臉頰生疼,又哭了起來。
藍儀冷笑道:“這麼就疼得掉淚,還要自戕呢!”藍儀從地上拾起那步搖,一手掐住藍仙的臉,一手把釵尖往她耳邊的嫩肉劃,藍仙掙動不住,大哭不休。紫氏見狀,忙急急拉住藍儀,也是淚流滿面。藍儀見母親如此,才冷下來一些,將那步搖丟開,見藍仙的耳根正在滴血,嚇得渾身發抖。
紫氏抱住藍仙,只哭道:“任如何,她都是你妹子,你略教訓一回便是了。”
藍儀心中如何都好,臉上只作波瀾不驚,便道:“母親說的是!”
原是藍仙小產後,一時想不過去,又被母親脅迫著要給景重賠罪。她一時心眼歪了,便從丫頭那兒得了老鼠藥,下在了茶盅。所幸景重只吃了一點,又搶救及時,終是無礙,只送了到醫院暫養。之前扇巴掌容易掩飾,這下毒謀殺,如何能平?藍仙被藍儀一打,彷彿被打醒了一般,這才後怕起來,哭著拉著母親說:“我是不是要坐牢?”
藍母也悄悄問藍儀,道:“聽說前兩年青家少爺也惹了一人命官司,不知如何平了的?”
藍儀心內如何都好,仍低眉順眼地答:“母親,那事底細我也不知,只聽說對方是窮酸人家,只要肯花錢,沒什麼不了的。”
紫氏一跌足,只暗道:“別說我們架子不比往日了……只說景傢什麼門戶,縱給他抬十萬兩銀子,他也不稀罕多看一眼呢。”她一轉念,又問:“那個謝家之前也有個爺,也是犯了官司的,對方也不窮酸貪財、眼皮子淺的,不知是怎麼了的?”
藍儀不得已答道:“聽聞是謝家的爺們買通了官府,因此便了了。”
紫氏見此事尚有生機,忙不迭說:“雖然你我財未及得上謝家、景家,但到底有些底子,且喜你與鳳將軍是個相識的,豈不比別人更添一層?再說,景家那小子倒是無礙,也不是什麼人命官司,再花點子錢,焉有不了之理?”
藍儀卻是怕這一件,他與鳳豔凰關係尷尬,倒是鳳豔凰和景重彷彿很親密。且鳳豔凰平日是無寶不落,但在大事上還是絕不含糊的,這就更難了。
51、
且說那將軍府裡,正聚了幾個副將,都是得力之人,與鳳豔凰一同沏茶論政。副將昭文昌只說:“現在連民間都說龍種流落,各地軍閥無不蠢蠢欲動,要找到那個皇玄孫,難道將軍也不心動?”
鳳豔凰一笑,說:“何必!這事並不實惠。倒不如想想怎麼把那三個村子拿回來。”
昭文昌卻說:“如何不實惠?到時誰得了皇帝,誰就名正言順了!”
金玉隱卻冷笑道:“這可不是東漢。咱們都禮崩樂壞那麼多年了,百姓們誰還稀罕供著皇帝一家子騎自己頭上?怕只有那些又酸又爛的老貴族高興吧。”
昭文昌聞言道:“難得聽你自打嘴巴!你可是金氏的嫡系子孫,也是老貴族。”
金玉隱卻笑道:“我倒忘了。”
鳳豔凰笑道:“言歸正傳,還是說地界劃分的事罷,那姓夏的越發貪心了。”
正說著,卻聽見有人說話走動,鳳豔凰敲著桌子說:“誰?”外頭便聽見牧菁的聲音:“稟將軍,原是景老爺、藍老爺求見。”
金玉隱一聽便笑了:“熱鬧!”牧菁笑道:“我是什麼人?也沒讓他們到一起。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來了。”
鳳豔凰這幾天都埋首在與夏將軍的土地紛爭中,倒沒留心旁的。牧菁也沒說起,只讓他專心正事為上。鳳豔凰頗為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緣故?”
金玉隱說道:“原是那姓景的有個公子,也獨有一個公子,在藍家做客卻中了毒。後查明說是藍家一個婢女做的,立即判了刑,那景家的不服,就鬧起來了,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