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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比在島上所用的器物華美多了。但他買了也無人可送,即使是梅紈兒,在他心中也不過是幼時的玩伴,從沒怎麼掛念過。他放下那面鏡子,一絲淒涼襲上他的心頭。

他掛念過誰呢?即使親如父母,自小到大見面寥寥,相互之間只有名分而已。自從母親去世後,他想她的時候多了些,但和父親仍生分得很。師父們雖然親和許多,可除了武功外,什麼也不對他說。

只有小佛祖,帶他離開那快讓他僵化了的小島,讓他見識了大千世界,從各樣小玩意兒和小把戲中學到了本事。雖然那加起來只有數月時間,他卻真正感受到了人生的樂趣。小佛祖從來不許酈遜之叫他“師父”,只說兩人是忘年交。酈遜之尊敬他喜歡他,也羨慕他,小佛祖過的是真正的生活,他擁有真正的幸福。

第九章 竊玉

天色漸暗,飄下漫漫雪花,沿街的鋪子忙不迭收拾家當。酈遜之站在街角避雪,只瞧了一會兒,雪越見稀少,又停住了。酈遜之搖了搖頭,心想老天爺陰晴難定,便動了返身回家的念頭。

他正兀自出神,忽然一陣力量從後撞來,身子往一邊衝去。他連忙穩住,心下詫異怎會事先毫無察覺,回頭看去,一個二十多歲的雪衣女子張大了嘴,一臉惶恐。見他目光射來,雪衣女連聲賠不是,“對不住,對不住,我走路沒看人,你撞傷了沒有?”

她說話時雙眼彎成一道柳葉,極為討喜,酈遜之無法生氣,笑著搖搖頭。雪衣女腰肢一晃,悠然走開,撇下一句話在空中盪開,“沒傷著就好。”她的背影像陣煙似的,在人群裡片刻就消失了。酈遜之覺出不對,伸手進懷中,太后所賜的金牌連帶著其他物件竟都不見了。

“豈有此理!”酈遜之萬沒想到他會輕易栽在別人手裡。那雪衣女出手之快,神情之老到,出乎他的意料。他一邊往她走的方向追去,一邊想,“她是誰?”

雪衣女隱在街角看酈遜之跑過,狡黠的眼中多了幾分自得,自言自語道:“我早知道,一個世子能有什麼能耐?”見酈遜之跑遠了,她放心地走出來,比新嫁娘還得意,走路像是要飛。她溜到一座高樓前,瞅著四周無人,掏出一把匕首,在樓前的石獅爪上刻了起來。

剛刻兩筆,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刀,聲音如打雷,“交給我就行了,不用知會顧主。”雪衣女見那人竟是酈遜之,呆了一呆,很快又笑道:“啊呀,是你啊,你也在這兒,真巧。”

酈遜之直截了當地道:“少囉唆,東西還來。”她茫然道:“什麼東西?”酈遜之冷笑,“不要逼我。”雪衣女直視他,無辜地道:“光天化日,你想欺壓民女?”酈遜之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抓她的手腕,雪衣女“哎喲”“哎喲”地叫著,四處躲避,手腕最終被他抓住。

他用力一捏,金牌從她的袖子裡掉了出來。酈遜之道:“沒話說了吧?”雪衣女笑嘻嘻地道:“怪我眼拙,沒瞧出世子也是行家。”

“你叫我世子?”酈遜之淡然地道,“你知道我是誰?”雪衣女自知失言,默不作聲。酈遜之道:“說,你是誰?誰指使你的?說出個名堂,我不會送官。”雪衣女哼了一聲,眼中狡黠又現,手迅速一抽。

“想送官?沒那麼容易!”她身如綵鳳雙飛翼,輕輕巧巧掠上對街的屋頂。酈遜之冷笑了笑,目送她背影飄忽,並不馬上去追。

雪衣女躥過幾條街,在屋頂上飛奔,如踏平地,不亦樂乎。她回頭一望,沒見酈遜之的蹤跡,嘻嘻一笑,衝背後扮了個鬼臉。“我說你追不上吧。”樂滋滋地跳下來,在地上喘了口氣,“好險!”她伸了個懶腰,又取出其他物件,“唉,要這些有什麼用?”隨手一扔。

酈遜之彷彿鬼魂神奇現身,把東西接在手裡,似笑非笑,“你既然不要,幹嗎不還給我?”雪衣女往後跳了一步,定定神,“我知道你來了──這不就是還給你麼?”

“當面撒謊。”酈遜之逼近一步,“你到底是誰?”

“你猜。”雪衣女不慌不忙,笑得燦爛。

酈遜之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四處看著像是在找什麼,雪衣女問:“喂,你幹什麼?”

“我在找雪花。”他一動不動地看她的反應。

雪衣女嘆了口氣,如狐狸被抓著尾巴,一臉無奈,指著一座屋子背陰角落裡的積雪。“那裡有雪,不過已經不再是花。”

酈遜之看著她,“是麼?”雪衣女歪著頭,像看個怪物,“你不像普通的世子,一個王府的人,居然能猜出我的身份。”酈遜之搖頭微笑,“我若只是康和王府的人,的確不會想到你──有雪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