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兇手
一群丫鬟婆子在王媽的帶動下,對肖華的荷苑進行徹底打掃,還悄悄地在廣恩寺求了符籤掛在荷苑的各個門口,據說可以驅散冤魂。
原來,自己被裝進棺材的當晚,荷苑裡還死了個男人,聽王媽說這個男人好像是劉姨娘的遠方侄子。王媽總覺得肖華繼續住在這裡晦氣,但是老爺如今在氣頭上,如果此時去提換住處的事,又會被劉姨娘舊事重提,對肖華實在是不利。
王媽權衡再三,覺得暫時不去觸黴頭,就把荷苑重新打掃一番,貼了符籤,心裡才覺得安穩些。
經過兩天的折騰,肖華總算又被王媽接回到原主的閨閣荷苑,她還來不及細細欣賞一下自己的閨閣,就困得睡下了,連春雨和王媽給她洗澡換衣的事她就不曉得了,只覺得睏意難擋,眼皮厚重,不管不顧的酣睡過去。
睡夢中,好像有人撩開帳簾,低著頭來看著自己,口裡的熱氣已然噴在自己臉上,溼溼的,癢癢的,來人還很邪惡的撫摸著自己的臉蛋,言語很是挑逗。
肖華很想甩他一個耳光,可是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她想舉起手推開對方,可是雙手好像被人點了穴道拿不起來,口中想要呼救,可是發不出聲音。正在著急地左右躲避,一個激靈肖華嚇醒了。
肖華驚得猛地坐了起來,心如鹿撞,左右看看並無他人,只聽見外間的幾個丫鬟發出的細微的鼾聲和夢囈聲。
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可是那人撫摸自己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空氣中還殘存著他的氣息,這些現象都說明的確有人來過。
是誰呢?猛地,原主的記憶直擊肖華的大腦,兇手!
對,一定是強…暴過原主的兇手來過。
頓時,肖華的心像雷鼓一樣咚咚咚的直跳,她矇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發出驚恐尖叫的聲音。
她明白,如果這一次自己忍不住,敗露有人來過的痕跡,那麼自己的命真的就保不住了。她上牙磕著下牙,全身發抖,冷汗把中衣全打溼了。
也許是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刺激了肖華的大腦,一下子原主被強…暴的畫面清晰地浮現出來。
元宵節那天,原主在自己院子裡和眾丫鬟婆子賞過燈吃過元宵後,就在丫鬟春雨的伺候下早早地睡下了。
元宵佳節,本是親人團聚的日子,可是原主的身邊除了丫鬟就是婆子,王媽雖說把自己當做親女兒一樣的疼愛,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孃,有好多的事是無法向她開口敘說的。
想起自己的親孃,肖華的心就疼得顫慄起來,她抓住自己的胸襟壓抑的哭泣著,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
曾經她是多麼的幸福呀!父親寵她,母親愛她,真的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拿在手裡怕飛了。
府裡的姨娘更是上著杆子的巴結她,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影響了自己在老爺心中的地位,。丫鬟婆子更不用說,每每把她敬若神明,彷彿她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沒有人給過她臉色,沒有人冷落過她。
可是如今,孃親才走了幾年,自己在府裡的地位就急轉直下,雲泥之別。不要說府裡的姨娘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就是那些奴僕也跟著狗眼看人低,欺主上臉。
去年入冬後,丫鬟春雨為了給自己院裡多要些柴炭,受了管事的氣,明顯是打狗欺主的行為。肖華氣不過找他們爭論,可是父親在劉姨娘的挑撥下卻斥責她和下人一般見識,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氣度。
類似的事幾次三番,她在府中的地位直線下滑,也就自己院子的幾個老人員對她還算衷心。
肖華想到這裡,淚水已經把枕巾打溼了。她太想念自己的孃親了,孃親在時她嫌孃親的嘴太碎了,管教自己太嚴,有時候還故意氣孃親,直到把孃親氣哭才善罷甘休。
現在孃親離自己而去,再也聽不見她的嘮叨了,再也看不見她溫柔的笑顏了,肖華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才覺得寶貴。
當太醫明確的告訴她孃親再也不會醒過來的時候,她懵了,根本不相信是真的。她雙眼發澀,全身戰慄。
曾經多麼明豔動人的孃親此時嘴唇烏黑,四肢僵硬,身上透著絲絲的涼氣,周圍的空氣就好像凍住一般。
肖華趴在一動不動的孃親的軀體上痛哭著,推搡著,叫喊著:“孃親,你醒醒呀!你起來罵我呀,你起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保證好好學刺繡,好好練琴,好好學繪畫,你起來呀,我害怕,您別睡了,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