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如今人都不在,田有海也不忘看一樣鐘錶。
雷天生在院牆外,看田有海氣喘吁吁跑來,坐在馬上指著那一棵枝繁葉茂的紅豐杏,“我來中國學的第一首詩,綠楊煙外曉輕寒,紅杏枝頭春意鬧。”
“哎呦我的爺啊,什麼詩什麼詞兒的啊,這東西都是害人的。您裡面看看去,快讓他們住手,我看了二爺今天不在家,咱們啊帶著人先回去吧,等明天他在家的時候,咱們再來拿人。”
雷天生不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了笑,一雙沉鬱的眼睛罕見的帶著笑,“走?”
走是不會走的,他繞著外牆看不到牆院的勁頭,三進三出連帶兩個跨院兒的王家大院兒,房舍33間,連綿五代人近百年修成,風雨不侵。
王家,他是要壓死的,什麼真不真,什麼假不假,你簽字畫押了就是真的,那就真到底。
縣令那邊早就是被水推著的木頭,哪邊有力氣就被哪邊擠兌著走,逼著一隻眼睛,索性就當做真的了吧,全隨著你們的心意。
所以啊,這田有海的算盤,到底是沒有打的過雷天生的!
田有海渾身冷汗淋漓,五月的暖風從脊背穿過,裡面掛著的五臟六腑像是沒有了,空蕩蕩的。
車馬軲轆滾滾從大路壓過,車伕看莊子裡情況不大對,“老爺,您看,這莊子上有洋人。”
就在大門口旁邊,好高的個子,在火把下藍汪汪的眼睛,宋遵循掀開簾子也看見了,想到梁大人的交待,知道本地關係錯綜複雜,如今洋人站在這院牆外就更奇怪了。
匆匆放下來簾子,“快去縣衙——”
宋暘谷也神色凝重,壓低了聲音,“父親,這應該是本地大戶,怎麼外面那麼多馬匹兵丁,還有洋人,他們——”
只怕是——他說不出口,垂下來腦袋。
想起來下午那個青年人邀請去家裡做客,本地大戶少見,從大路上看過去,只這麼一戶深宅大院。
宋遵循面目肅然,語氣沉重,“世道不平,這幾天務必要謹言慎行。”
等到了縣衙,車一掀開簾子便有久候的人急忙上去抬凳子,是宋家外派此地開鋪子的掌櫃,“東家老爺,您可算到了,您不要去城外接,從得信兒我就在這裡候著了,一路奔勞知道有公務在身,特先把三少爺接哦組。”
宋遵循出門,必定前面有跑腿兒跟腳兒的,前面探店問路,打探訊息報信兒,也是為了一路平安。
宋家是魯地大戶,不說州府十條街,整個魯地遍佈商行店鋪。凡到一處,必定有大掌櫃的訊息靈通,前來安排妥善。
一是為了還報恩情,掌櫃的也都是宋家規培出來外派的,能施展一方得利不少,全仰仗東家恩情,知恩圖報是行規。再一個就是彙報財務運轉情況,兼介紹本地風土人情,面面俱到,財東跟掌櫃的關係便是如此密切牢固。
宋遵循面帶微笑,全憑著他帶入安排,再三囑咐,“看好三少爺,磕了碰了唯你是問,夜裡不許他外出。”
剛轉身又扭頭喊住人,想起來下午他沒吃東西,“不要給他亂吃果子,水熟了再喝——”
說到這裡也覺得不妥當,有婆媽的嫌疑,便不在說什麼進衙門去了,心道魯南道情況比梁大人知道的怕是還要亂,還要差,這眼看是洋人跟本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