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丈外,即是海惠寺的一個放生漁池。寺內僧人就在池畔蒔林栽花,蔚成一片花木扶疏,清幽悅目的庭園。雖然時屈初冬,花草已凋,但是依舊不難看出昔日春花如錦的風光。尤其此刻冷月如鉤,乳色朦朧,禿枝模糊,池水晶瑩,別有一番風趣。
這是何人,為何深夜獨自仁立在如此靜寂園中?
肖小俠禁不住心裡一動,自然貼身而伏,暗自忖道:“是扶桑一叟去而復返,欲尋報復嗎?抑或是另有旁人前來算計於海惠寺?”
惜於是月光媵脯,樹枝疏影,使眼力凌厲如肖小俠者,亦無法看得清楚七八丈外的人影,究為何等人物。但是,身材纖細,體形修長,不是矮小的扶桑一叟,更不是高胖的三位彌勒,則可以斷言。
勿論如何,如何涼夜,孤獨一人佇立在庭園之中,令人自生猜疑,
削、俠凝神屏息注視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雙手一按槽瓦,平身而起,人起空中,霍然一挺身,雙臂憑空一振,宛如鷹隼振翅而飛,斜地上衝起五丈有餘。這才輕吐一口氣,飄然下落。
肖小俠下落之際,為了怕被人聽到衣袂驚風之聲,擄袖撩衣,悄然毫無一點聲息。雙足剛一觸及池釁草地,突然對面林中有人冷笑一聲,低叱道:“何人膽敢前來找死!”
隨著話音,只聽得“呼”地一聲,頓時劈空一掌,強勁無比地徑襲而來。
肖小俠一聽,連忙躬腰一點,閃開一掌,身形未止,後又折身一掠,低呼道:“藍妹妹!是我!”
林中白衣人遽然一震,也閃電飄風,躍出林外,說道:“承哥哥嗎?”
肖承遠小俠此時已經站在藍玉珍姑娘身旁。
姑娘此時易弁為釵,還她女兒本色,只是一身潔白長褸,飄飄在身,如此涼夜,令人有不勝寒的感覺。
肖小俠低聲道:“藍妹妹;如此深夜仍然未睡嗎?”
藍玉珍姑娘低垂臻首,幽幽地說道:“承哥哥!你也未睡嗎?”
肖小俠嘆喟一聲,說道:“突然心緒不寧,百感交集,這才出而踏月。”
說到此地,肖小俠忽然驚道:“藍妹妹!夜涼衣薄,擔心著寒。”
藍姑娘緩緩地抬起頭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此時,肖小俠在淡月之下,才看清楚了藍妹妹雙眼微紅,猶帶溼潤。不覺大驚問道:“藍妹妹;你有何心事?才令你如此對月傷心,能否為小兄一道?”
藍姑娘不覺低垂臻首,半晌無言。
肖小俠自從和藍玉珍姑娘相遇以來,但見她一脈天真,天性快樂,從未有過憂傷,今天究竟為了何事,而變得如此黯然神傷。
肖小俠是個天資聰穎,秉賦極高的人,然而對於姑娘芳心,卻無法揣摩,不覺也隨之默然無語。
如此兩人相對無言,不覺良久。還是肖小俠覺得姑娘如此衣單衫薄,一旦著涼,非同兒戲。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藍姑娘玉腕,說道:“藍妹妹!夜深霧重,豈可如此久立屋外,回去休息,有事待明天再說。”
雖然肖小俠和藍玉珍何雲鳳之間,彼此靈犀互通一點,各人傾心。但是,大家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儘管是心心相印,從未有肌膚之親,這時候,肖小俠無意中情急一拉姑娘玉腕,入手膩滑如脂,卻是冰冷如玉,肖小俠頓時止不住一陣心跳,連忙鬆手說道:“藍妹妹你已有涼意,請快回房,”
藍姑娘芳心也不禁為之一跳,一陣春霞,泛上嬌靨,慢慢地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哀怨地看著肖小俠,低低地說道:“承哥哥!我在天台不辭而別,你會怪我嗎?”
肖小俠搖搖頭,忽然又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和鳳姐姐都不會怪你的!只是,你如此單身只騎,要遠入西北崑崙,路
途遙遠,江湖風險重重,我們都為之日夜焦心。藍妹妹!你
還小,你不知道懸心掛念,是如何憂形傷神之事。唉!〃
藍姑娘突然兩顆晶瑩淚珠,沿頰而下,低聲說道:“承哥
哥!我錯了。”
肖小俠又安慰著說道:“藍妹妹!人之向上,猶水之向下,同為一理。妹妹追求上進,有何錯之處?只是……此事容後再說。”
藍姑娘半響才抬頭說道:“承哥哥!你如何又和綠憶妹妹同來沂山呢?”
肖承遠小俠望著藍妹妹淚痕猶溼的嬌靨,搖頭說道:“明日再談吧!藍妹妹先去休息!”
藍姑娘明知道承哥哥一番體貼心意,心裡先自感到一陣甜密。但是,卻跺腳撒嬌地說道:“我要承哥哥你先說。〃
肖承遠小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