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明燈,那明燈泡唰的一下點亮之後。
顧七爺子笑容滿面的走到後大人面前,親切的握住他的手,親暱的撫摸了兩下道:“哎,後大哥,你太有才了,我也太有才了……”
第五十五回
上京六月末;老天爺整整烏了四天臉;就只放了幾個不見雨點的悶屁便露了晴;這晴說起來也不是好晴;從南到北都是悶悶的,沉沉的。才剛放晴;老天爺玩的新花招,卷著一股子不知道那裡來的邪風;吹起上京街巷裡的塵土四面揚,一不小心能吃路人一嘴灰。
那股邪風吹了東城吹西城,四面都照顧到了;最後風又彙集在啟元宮西面的廣德宮門外面打旋子。
啟元宮以前叫承天宮,承天是前朝開國君主給起的名字,前朝有二十九宮,如今啟元宮才多大,堪堪十九宮。就拿廣德宮,廣德門來說,以前這裡可是個精緻地方,說不上雕欄玉砌,那也是精雕細琢。如今到好了,多少年了,廣德門的大門都沒圖過新漆。
說起宮,宮有個奇怪的規矩,就是不能為獨一座的屋子起名字,因此,一宮便代表了整個的建築群。廣德宮是個四進的老式宮室,前朝這裡是宮裡老孃娘養老的地兒。
前面說,前朝有二十九宮,後來怎麼就小了呢?先帝爺帶著兵進上京那會子,一把火燒了一半去唄。不但這裡點著了。前朝修在上京四周百里處的四個小宮室,還有前朝的祖陵,也給先帝爺點了。
先帝爺身上一直就有股子草莽氣,他平生燒過不少房子,很少事後說什麼。獨獨這一件,燒了前朝的承天宮,先帝爺後悔了許多年,不為其他,房子是點了,先帝爺沒錢修,好好的二十九宮,最後整的他蝸居在十九宮的啟元宮裡好不窩囊的當了幾年皇帝便崩了。
啟元宮西面的廣德宮,如今算是外廷,宮門內有雙巷道子,通著兩道側門,這門都是給宮內的宦官,雜役,侍衛,上司馬的匠奴,領了牌子出去辦事兒的宮人們出入的地方。
以往,這邊都是人來人往,出入宮廷辦事兒的,侍衛上下班,出不來的宮人得了恩典見見親人的熱鬧地界。
瞧上去,人煙倒是興旺的,可誰都知道,廣德宮這地兒,看上去熱鬧,內裡那髒事兒就多了去了。
就像前幾日今上在內宮抓內賊,關了成群的宦官,掌事宮女,如今可都囚禁在這廣德宮裡面的白內司裡。自打那事兒出了,廣德宮門這邊就安靜下來,來來去去的人都低著腦袋,身後如鬼催的一般。
廣德宮外的邪風足足打了半個時辰的旋子,這才悄悄散去,那邪風是散了,可惜,由白內司那邊帶出來的尿騷氣卻散不了。
那宦官本就不是個完全人,都是被斬草除根的人物,跟女人一般是蹲著叉腿排洩的,女人那還能憋著呢,太監不成,他控不住的,有時候會慢慢滴吧,所以,這宮裡以往混的如意不如意的太監,聞聞味兒就能聞出來,混的不好的,身上沒幾身替換的宦官都帶著一股子尿騷氣。
如今,這白內司算是倒黴了,打有這地兒起,就沒關過這麼多宦官。入了白內司還指望有個替換?因此上,一二百的宦官一紮堆,那味兒就大了去了。
“喝!恩恩……呸!”廣德門外守門的低等侍衛包柱醞釀了一口濃痰出去,吐完又繼續罵:“輪在這個邪性地方,算是倒黴了,剛灌完沙子,翻身又灌爺一鼻子尿騷。”
站在另一邊的侍衛苦笑了一聲:“得了,忍著吧,也就是十五天的功夫,這裡再不好,閒了也能蹲蹲。哦,不然叫你守通天道去,站四個時辰都不許眨眼的,咱這等人,在那裡不是受罪。”
包柱吧嗒下嘴巴,剛想說點什麼,身邊卻有人插了一嘴道:“這位爺,看您這口濃痰,您最近可有內火啊!”
包柱聽了一扭頭,就瞧見身側不遠處,有個人正站在廣德門外的木柵子外對他笑。
這人,一隻手牽了一條老黑驢,一隻手裡領著一個布包裹。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歲靠上的年紀,穿著一身鴉青色舊葛衣,瘦臉,尖下巴,頭上裹著布巾,腳上穿著的倒是雙布面的履,可惜都露了腳趾頭,見包柱打量他,這人有些羞澀的縮了一下露出的腳趾。
這西門外,來來去去的人物多了,會鑽營的也不是一兩個,要論群說。
包柱上下打量了一會這人,怎麼看,卻也不像是個鑽營的人物。他瞅瞅自己吐得那口痰,又瞅瞅這人手裡領著的舊包裹,便笑了:“你這人,倒是個有眼色的,說說,爺爺這是如何了說的好了,你託點事兒,那也就是舉手的功夫,不過口信書信不帶,懂嗎?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