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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影悄悄下樓,跟了上去,到得一矮房左近,一股煙燻味沖鼻而入,心知這是到了火房。藏身暗處,窺視火房裡面。
只見店小二推開門,掌了燈,搶著去爐前生火。
朱瑤道:“有勞小二哥,你自去吧,我來生火便成。”
店小二應了一聲,哈了哈腰,出門自去。
朱瑤拿起火刀火石,在一撮乾枯的松葉上好一陣擦打,半晌才引著火種,點去引燃爐裡枯枝。可她不得其法,半晌爐裡只冒煙,卻不起火。
蕭影看在眼裡,暗暗譏罵道:“唉,下個毒又何必這般麻煩,生怕被人識破,還要自己生火。你讓人熬好參湯,端給我喝途中悄悄下毒,又有誰曉得?”心裡又好笑又好氣。
第二百零五回 一碗參湯迷霧鎖
過了一會兒,爐裡隱隱竄出火舌,朱瑤面目又驚又喜,便似看到從未見過的新鮮物事一般。
蕭影心裡哼了一聲:“不就生個火麼,這有什麼稀奇,看你歡喜成這個樣子!”
他哪裡知道朱瑤玉居宮中,這等粗活,甭說自己動手,此前見都沒見過。即便出門在外,慣常也有不少人照料在左右,豈又用得著她親自動手。
她自與蕭影相處以來,身旁無人照料,有些事兒倒也不得不親自動手,她心想:“跟隨影哥哥闖蕩江湖,總得生活起居,照料他周全。日後若能做他妻子,美食烹飪、針頭秀紅,更該一身兼長,這才不至苦了他。”
爐裡火苗噼噼剝剝燃了片刻,復又熄滅,她卻不依不饒,又擦打火種去燃。如此反覆數次,爐裡濃煙大作,瀰漫開來,小小一間火房,登時成了煙海霧國。
蕭影眼前被濃煙包裹,自也瞧不見朱瑤是何情狀,只聞得一陣陣咳嗽聲自房中傳出。他心裡暗暗好笑:“搞哪門子事兒啊,這麼笨手笨腳,別要燒了人家屋子,殃及住客。”
朱瑤被濃煙燻嗆得俏臉發紅,兀自不肯善罷甘休。
蕭影只聞她噗噗吹火之聲,忽見白煙後面現出一團紅光,心想這火總算給她生著了。
火房門戶四開,不一會兒,濃煙便即散盡,紅紅的火光映照在她面頰之上,蕭影才看得一眼,情不自禁地弓下腰去,心裡直是捧腹大笑。只見她嬌嫩白皙的面頰上,斑斑點點,有七八處沾滿了黑色菸灰,兀自不覺,一個勁兒只管斜身往爐裡吹氣。
要不是先自識破了她的陰謀詭計,蕭影看了這一幕,實難忍心,定當對她又憐又愛。然而此刻瞧來,心裡卻大有幸災樂禍之感。
朱瑤一臉黑灰,雙眸緊緊盯著爐上的小缽,見水開了,面色喜樂,伸手入懷,拿出一件用錦帕精緻包裹的物事,打了開來,赫然便是一隻老參。那參雪白肥大,一看便是十分罕有。
她折了一小半進缽中,蓋上了缽蓋。
蕭影瞧在眼裡,心裡又想:“她熬這等珍貴的老參下藥,忒也浪費,隨便煮些蘿蔔菜根,騙我喝下不就成了?難道她當真對我是一番好意,是我誤會她了麼,瞧她下毒不下?不定她那是叫我刀頭舔蜜,甜不足一食之美,然有截舌之患也。”
老參在缽裡熬呀熬,兩三個時辰過去了,之前的一大缽水熬成了一小碗。隨著時間的推移,蕭影的一顆心也慢慢熱了起來,早自在想:“她若心存歹念,全然不用這般大費周章,隨便熬一熬,端來給我喝了便成。唉,我只怕當真會錯她意了!”
正自遲疑,只見朱瑤又從懷裡掏出一白色小包來,遠遠瞧來,依稀便是耶律楚南交給她的毒藥。大惑不解間,但見朱瑤俏面甜甜一笑,毫不猶豫,便將白色小包中的藥粉盡數抖進缽中。
蕭影一顆心登時如掉進冰窖,全身血液凝凍,整個人便似要窒息一般,僵立當場,驚怒之情,見於顏色,心想:“這是又鬧什麼鬼?她兜了一大個圈兒,終歸還是要對我下毒手!”
站於火房外的幾個時辰間,他亦喜亦憂,亦驚亦怒,心裡時冷時熱,直到親眼見朱瑤將毒藥下到缽中,一顆心終於凍結,對她再不抱任何企望。
他回房佯坐床緣,不一會兒朱瑤端了參湯匆匆進來,來到床前柔聲道:“影哥哥,參湯熬好啦,你趁熱喝了。”
蕭影一想:“反正我百毒不侵,明知你在湯中下毒,我便喝了也不礙事。唉,便是你不在湯中下毒,我也定當自刎以謝天下。我只是要在死之前弄清這一切罷啦。”
當即二話不說,搶過碗來,咕嘟一大口,將裡面的參湯喝了個底朝天。
他肯喝湯,朱瑤登時大喜。
蕭影瞧在眼裡,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