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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起,醉節夜晚放出的燭盞能使奢望成真,就不必驚擾梅瑞特夫人與府上女賓了,我來是為接回一個‘男孩’,本該讓他再多玩些時候的,好在他想看的把戲已演完了,大概也正往外走,我就等一會罷。”

“這——這——陛下,臣乞——”

“噯呀——侍衛官大人!“

對面西廊上驟起的一波低喊,如林梢驚起的雀鳥,一瞬沖斷了將軍大人期期艾艾的懇請,收聲處掠過一頓急促奔跑,侍衛官一頭衝來,溼漉漉的身影裡尚還粘著從女賓遊廊一路追來的嬌嗔巧笑,迎面撞見一地肅穆無聲的跪拜禮,他猛地站住,立在路中央朝向兩地之君躬身行禮,看去恭謹,又不住前顧後盼,又是迷惘,又是焦慮。

將軍低聲斥道:“你這莽撞冒失傢伙!就這麼擅自從女賓庭院跑過來的?!即便是為急於覲見,也該先換身體面衣裳再過來!”

法老卻問:“你在找誰?”

侍衛官略一遲疑,旁邊將軍馬上提點他道:“陛下此來,是為接回一個男孩——”

“男孩!”他衝口而出,“我竟忘了——”

“圖特摩斯!”

“七——”

這一喊直像是從他心裡撲湧過來的浪潮,魯莽而又是如此的不甘,當她從棕櫚樹後跑出,走過他面前,他突然跨上一步,伸手想要拉住她,將軍大人眼明手快,迅速攥住他的手,用力將他拽回原地。

霎時難過到只想奔去將他挽住,親吻他困惱失意的眉眼,哪怕他是一時興起,哪怕與他轉身既是永別;哪怕幻象中有個自己早已奔去,她只敢眼望住地上沙礫,匆促朝向將軍折腰行禮,而法老已馭馬越過正門,踱近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這樣俊俏的‘男孩’,誰會認不出來?”他微微笑道,俯身抱她上馬,“玩夠了沒有?”

鼻尖酸楚,不敢哭,忍過一呼吸,“我可再也不要扮男孩了,盡招惹美人!”她對他笑著抱怨,“陛下,要不要等等那些許願的姑娘?”

“不等了。”他說。將軍聞言,立刻緊攥住獨子擺出恭送姿態,口中稟道:“宮中來的貴客,定會遣人護送她們安然返宮。”

法老頷首默許,撥轉坐騎,催馬離開,碎步繞過燈火人聲,沿住將軍府東牆緩緩走過,藉著夜的微光,偷得一程靜謐,終於這世間又只剩下他倆。

她倚在他身前,竭力找話來說,咭咭呱呱地將晚間所見所聞當作笑話講給他聽,問他是不是貴人們尋歡作樂的廳堂都是那般放浪旖旎?揣測那愛管閒事的豎琴師是不是早就看出她是個姑娘?又伸出白生生的手在他眼前比劃螳螂舞的姿勢,然後對他說起將軍府上無處不在的河馬圖飾,他便笑著將其中典故告訴她: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少爺的異域先祖仍還統治著南北不可一世的當年,曾經只為大綠海畔夏宮中的偶一失眠,就藉口池塘河馬吵鬧,下令一夜毀盡底比斯王公們的後花園;那些栩栩如生的圍獵圖景,原來都是北地以北的遺族敬呈於王族腳邊的臣服。

“你見到梅瑞特夫人了嗎?”法老問。

她在他懷裡搖頭,“那就好。”他說。

“你是擔心那位厲害夫人會給我難堪嗎?”她笑著問,“因為她陛下的緣故?”

“並不只為母后——那位夫人想給你的可不止是難堪,我希望你不要見她。”

“我穿成這樣,也不能去女賓庭院拜見將軍夫人啊。”她笑道,“我誰也沒有見,一直就躲在僻靜處乘涼。”

“不對,”法老說,“你見了曼赫普瑞。”

“噢,”她輕聲應,“對……因為文書大人家的小姐引著少爺躲到河沿說話,就遇見了。”

臨水階邊的動心,一定是酒酣耳熱之際生出的荒唐夢境——這麼想也許仍免不了自欺,此刻卻已是夢醒,若他追問,一樣也當成笑話講給他聽,句句真實,哪管得了字字心虛?

但他沒有問。

“那段雪花石膏砌的河沿,就是仿照他家北地夏宮中的臨海長階建造的,”法老含笑卻說,“所用石料均是先王賞賜,以撫慰將軍家人的思鄉情切。當時先王還曾額外賞下一門恩典,准許將軍家的嫡子可享有世襲王子的殊榮。甄選宴上那些姑娘,一味只惦記著北地將軍夫人的尊貴,又有幾人想得到曼赫普瑞名中的聖獅符?將軍府上處事一向謙卑恭謹,每受犒賞從不敢炫耀張揚,且總不忘向王族示好,可惜了那兩尊築在河沿之側的荷露斯像,雖是臣服與敬奉的暗喻,我能看見,卻落不到旁人眼中。”

“旁人看得見的臣服與敬奉,倒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