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啊,陛下,你醒啦?”
剛站到曙光裡的法老,一聽見她明快的召喚,眉宇間隱約可辨的不悅旋即消弭。
“曼赫普瑞,”他開口問,“到哪裡了?”
“黎明前離開了北六省,現已轉入北十二省與北九省共治的支流,”侍衛官行禮稟告,“陛下,此處水流平緩,即令風力不濟,最晚也能在午前抵達兩省首府。”
法老望了眼鼓脹的船帆,“告訴掌管北九省的尹特夫,我將在布斯瑞司城中獻祭於主神奧西里斯,船隊會在城中停靠半天,此外——”他朝她看,似在忖度,“讓對岸的赫瑞霍也做好迎接的準備。”
侍衛官應過,便即告退。法老走到她的身前,指尖沿她的眉骨在她眼上劃了一個圈。
“為什麼哭?”他問。
“腫了嗎?”她揉揉眼,“不是哭的,只是沒睡好,夜半給熱醒後,再沒合過眼。”
“連著幾天是夠悶熱的,總算北風過來了,今夜能睡安穩了吧?”
“風一來就吹著這樣急,整夜在風頭裡躺著會受寒的,北地的夜晚可比南邊要冷得多呢!”
“靠著我睡不會冷的。”
朝陽的光芒迎面掃過,他輪廓分明的臉和黝黑的胸膛一齊給覆了層恬淡的金黃,暖意淌過她被晨風吹得透涼的身體,心上一動,綺念叢生。
“圖特摩斯,你知道嗎?今天我想起祭司哥哥了,”她順勢倚住他,“剛才一個人站在這裡,我忽然非(http://www。87book。com)常非(http://www。87book。com)常想念他……”
“覺得不安嗎?”他問。
“嗯?”
“是我讓你不安嗎?”
他斂眉凝視著她,關切裡尋得見急躁的影,那是兩地之君面對未知之境束手無策的無力。
“我想,”她軟弱地辯白,“這可能是一個預兆——你說此地的主神是奧西里斯神,那我也該一同上到神廟裡去拜祭吧?懇求他在享用祭品時,能暫且饒過我家祭司哥哥的噬心罰……”
“我會代你懇求他的。”他道,“你不用想這些,兩省首府隔河相望,我正想帶你兩邊都去走一走,在船靠岸以前,你先閤眼睡會吧。”
她在心裡輕嘆口氣,依他的話合住雙眼,“這樣就很好,”她喃喃說道,“讓我再靠一會就好……”
倘若就這樣在他懷裡睡了,一定能得著好夢吧?
早就忘了睡得人事不知是什麼滋味,每每閤眼,都警醒得厲害,即使有他陪在身邊,她都無法安心,所以連著幾夜都不曾真正熟睡過,也不知究竟在顧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