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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的燃氣灶上還煲著她精心準備了一天的濃湯,噗噗冒著熱氣,就像是對她無知的嘲笑。
莫千語說得對,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他給她畫了一塊溫柔的餅,她就吃的忘乎所以……
這個地方,沒有車,她哪裡也去不了。
這個地方,那麼陌生那麼獨孤,除了她自己,還有什麼是屬於她的……
傍晚了,馬上要起風了,也要起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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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銘遠今天回來的特別晚。
蘇沫的事情,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滿身都是愧疚,完全不知該如何面對向桓,面對蘇染。
開啟門,沒有蘇染的笑臉相迎。
廚房的灶上的湯涼了,像是匆忙被人關掉,切了一半的菜凌亂的丟在砧板上,水槽裡……
他擰眉在別墅裡上下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蘇染的身影,心中慢慢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客廳的地板上丟著的兩份報紙,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快步往外跑去,邊跑邊叫著蘇染的名字,她大著肚子,是走不遠的。
事實上蘇染也沒走多遠,容銘遠很快就發現了那一抹穿著白色風衣坐在高處礁石上的女子,海邊風大,晝夜溫差也大,夜裡的風像是刮骨的刀,割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容銘遠不敢出聲,怕驚擾了蘇染。
可蘇染還是第
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靠近,飛快的扭過頭,指著他警告:“容銘遠,你別過來!”
哭了太長時間,眼淚已經抽乾,奄奄的風乾搭在了臉上,像包裹在浴鹽下的糖漿,怎麼扯都是徒勞。
她的嗓子淒厲的嘶啞,容銘遠舉手保證:“好,我不過去,你先下來我們談一談行不行。”
“還有什麼好談的!”這幾日的溫存美好全部成了她愚不可及的嗤笑,她是多麼蠢才會一再陷入他的溫柔陷阱。
風那麼大,她的身體在礁石上搖搖欲墜,看的容銘遠心驚不已:“你先下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容銘遠,我恨死你了!”蘇染高聲尖叫著,壓抑了太多的情緒瞬間在心口爆發,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瘋狂,她黑色的髮絲凌亂的在半空中飛舞,白色的衣衫更襯得她身形瘦削,彷彿風一吹,就會掉落。
容銘遠不敢靠近不敢大聲,只好軟言求著:“蘇染,你先下來,我們先談一談再說好不好。”
“你敢說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嗎?你敢說你放過喬家了嗎,你敢說你沒有對雲深下毒手嗎?你敢說——蘇沫沒死嗎?”蘇染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嘶吼,吼到後面,喝了一口冷風,她岔了氣,嗓子乾燒的厲害,可她依然盡情的揮霍著自己的憤怒。
她的心,疼的無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喊出來還能怎麼辦。
她是那麼懦弱,那麼無能為力,那麼,可笑的愚蠢。她很怕,可又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乾涸的眼睛裡再一次流出了眼淚,那是她對容銘遠的恨,那是她對自己的失望。
蒼天啊,大地啊,如果她有能力可以改變這一切,她願意付出全部的代價。
她站了起來,在容銘遠驚心動魄的眼神下她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哭著,笑著,那笑著流淚的模樣成為容銘遠此生比向桓的死更可怕的夢靨,因為這是蘇染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依戀。
她說:“容銘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如果這個世界有後悔藥,我情願此生都沒有遇到你。”他給了她年少的夢想,也毀了她美麗的青春。
他親手拉她出困頓的泥潭,也親手將她推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蘇沫死了,喬雲深也鋃鐺入獄,蘇沫的世界這一刻才是真的徹底崩塌了。
而這一切的慘劇,都是站在底下苦苦哀求的這個男人造成的。
蘇染笑了,她擦乾了眼淚,虛無縹緲的笑了,海邊無盡黑暗,只有遠處的燈塔上傳來的亮光偶爾滑過她的臉,讓容銘遠看清她臉上那憎惡而惡毒的笑意:“容銘遠,你這個騙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生生世世做鬼也不會原諒你——我也要讓你後悔,我告訴你,我懷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是你容銘遠的——不是喬雲深的,不是雲深的,是你容銘遠的——”
她連吼了好幾遍,在容銘遠的滿目震驚中,她留下了對這個世界最後的聲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