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女子,明顯和沈亭關係非同一般。
“你所謂的來的及時,就是帶走我辛辛苦苦才找回來的顧承運?”希和語氣氣苦至極。
看希和明顯真的動怒了,沈亭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如何想。可顧承運眼下還不能出去。”
誠然顧承運過去,立時就能解了顧元山的困境,可這裡是公堂之上,只要顧承運一露面,便意味著和顧元倉及他背後的顧承善徹底撕破了臉。
顧承善於沈家而言,可不僅僅是個女婿那麼簡單,他那個慶豐知州的位置,對沈家來說也有大用。真是危及顧承善,別說希和,就是老師楊澤芳也別想全身而退。
再有自己和本家的關係,無論如何不能看希和做出這般蠢事來。眼下只要沈管家出面,保了顧元山離開,再等些許時日,兩家的關係緩和下來,讓顧承運“回家”,一切矛盾自然可以毫無行跡的消散,可比這般拼個魚死網破高明的多了。
說著竟是不再問希和的意見,只管一揮手,那車伕得了號令,趕了馬車就要離開。甚而另外一些人還刻意隔開了希和及旁邊楊家僕從。
“沈亭——”希和沒想到沈亭竟敢如此——所謂斬草除根,更不要說對付顧承善分明就是計劃裡最根本的一環——顧元倉父子忘恩負義、一再傷害欺壓外祖父,自己竟然還要向他們低頭討好?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苦心籌謀之下才有這麼個一擊必勝的局面,再沒想到竟會被沈亭給破壞。
可無論發怒也好,低頭也罷,沈亭竟是絲毫沒有讓開的樣子,眼看著那馬車就要絕塵而去,希和終於回頭道:
“張大哥,幫我。”
潛意識裡總覺得那張青有些不對勁,隻眼下卻也顧不得了。
一旁一直抱著肩膀一副看好戲模樣的張青爽快的應了一聲:
“好嘞。”
身形一縱,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那馬車之上,也不見得他如何動作,那馬伕驚叫一聲,下一刻就飛了出去,至於說張青,則擺出一個瀟灑的姿勢,單腿蹬在車轅之上,一把揪出裡面的顧承運,解了繩索,往前一推:
“去吧。”
本是冷眼旁觀的沈管家臉色頓時一變,一揮手,就要讓人上去堵截,卻不妨張青已然笑嘻嘻迴轉,狀似不經意間攬住那管家的脖子:
“哎呀,我怎麼覺得咱們見過啊!”
沈管家愣了一下,恍惚間這副做派怎麼有些熟悉呢?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隨即一緊:
“讓你的人別動,不然,說不好這脖子可就會斷了。”
“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國公府的管家——”在這安州地界,沈家根本就是土皇上一般的存在,何曾被人這般威脅過,沈管家嚇得臉兒都白了。
“國公府?”張青拖長了聲音,“哎呀,真是嚇死個人了!”
口中這樣說,卻是猛一用力,沈管家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嚇得忙衝那些手下招手:
“回,回來——”
“他怎麼在這裡?”沈亭霍然回頭,一把攥住希和的手,只覺心裡一陣無來由的驚悸。
卻被希和用力推開,明顯沒有和他繼續說話的意思。
倒是旁邊的張青似乎覺得挺有意思:
“你問我嗎?阿和,可要告訴他?”
語氣裡竟是一副無比熟稔的模樣。
希和也沒有想到,這人本性裡竟是如此惡劣。自己和他有這麼熟嗎?明明兄長說此人雖是有些戾氣性子裡卻是仗義居多,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怎麼今日看來竟是如此不著調的一個人?當下也不願和他多說,轉身就往酒樓而去……
沈亭氣的臉都青了,張青卻彷彿沒有瞧見,反而快步跟了上去,明明兩人之間還有一定的距離,沈亭卻覺得無比刺眼……
公堂上。
鄭倩本來內心相當忐忑惶恐,再沒料到那位明顯看著比縣太爺還威風的大人竟是如此上道,話裡話外分明對自己無比迴護。
怪道姑父姑母平日裡那般威風,沒看到連自己這個知州表妹,在那些大人老爺面前都如此有面子嗎。
心情一旦放鬆,腦子自然轉的更快,竟是唱唸俱佳:
“大老爺容稟,民婦甫成親時,因著我那二伯母妄動喜被,兩家便有些齟齬……後來又因為他家強搶嗣子一事結了怨……”
聽她又哭又說,竟是陳穀子爛芝麻說了一大堆,朱子康蹙起了眉頭,又唯恐周治中不悅,只得儘量和顏悅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