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嚴厲,父親在外一年中不會歸家幾次,萬事母親扛著,他回國後便成了家中擔起一切的男人。
阿年,是個從他視線裡走過,沒有停留多久,不真實的如同夢一樣一閃而逝的小女生。他一度笑過自己,怎麼會對一個才16歲的女孩子上心,那時他已經28歲了,大12歲,若是拿下了,算不算他吃了一顆滴著露珠正向陽的嫩草?
管止深遇到阿年的時候,並非一見鍾情,算是日久生情的一種。同在小鎮上的一條街裡生活,小鎮上的生活不同於大城市這種喧囂,那裡人心淳樸,容易接近,笑容也純粹好看許多。那是他迄今為止過的最輕鬆快樂的日子。
在小鎮上第一次笑的開心,是因為阿年。她16歲高一下半學期,一天放學,她喝著紙盒裝的牛奶,跟在兩個學姐的身後走回家,巷子裡這個時間沒什麼人,大人都在家中做晚飯了。前面的兩個女生其中一個說:“給你喝酸奶。”另一個說:“我才不喝,這東西顏色跟男人的一樣。”
阿年走在後,一口鮮牛奶,噗,全噴了出去。
兩個學姐走遠了,身後青石板路上的阿年,表情滑稽,牛奶一滴一滴從嘴巴處滴下來,可能阿年是被噁心到了,嗆到了,不可思議地把沒喝完的牛奶給扔了,好半天阿年才緩過來,舔了舔嘴角的牛奶,低頭走回家。
16歲,真的不大,雖然已經發育了,但那是正專注於學習的青澀時期,耳邊卻都是一些把人教壞的聲音。
管止深看著阿年舔了幾下嘴角上的乳白色液體,他竟然可恥的有了生理反應,光天化日,這怎麼可以,且他是一個閱覽a片無數的男人,太可笑了。可悲的是,他擔心阿年會琢磨這些事情,心裡偷偷琢磨好奇,繼而會跟人早戀。
那時候,他已經在小鎮上半年了,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時年。姓時的姑娘,時姓自古多能人賢士。時年,意思是“當時那年”。對於後來的管止深來說,可能即使和阿年此生不見,也不會忘了——當時那年。
動了心思,是在觀察了她半年之後。整日他無所事事,除了看她,還是看她。永遠是站在阿年身後的人群中,她始終沒有戀愛,他很欣慰,其實如果阿年戀愛了,他也不會介意,如果阿年經歷過荒唐的戀愛,再遇到他,知道哪一種人適合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少女該經歷的青春,她可以經歷,否則白來了世上一回,別家姑娘享受的青春期,他的姑娘也要享受,只是別太過分了,否則他也會生氣。如果二十來歲的時候,管止深會霸道的約束阿年,但接近三十了,心態有了變化。
一次週六,阿年和同學組織了啟程去南京,看向日葵展。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古林公園中,他在她身後時而跟隨,時而駐足,她笑的時候,他也會笑。這樣她走哪兒他就一樣跟去哪兒的日子,持續半年,在那年冬天他的傷口惡化結束。直到他離開小鎮,整整一年中,阿年的視線和笑容,始終未跟他有過任何交集。
有憾。
等到他整個人好了起來,再去找阿年,得知阿年已經離開,他方覺,是不是命運非要給一個這樣的捉弄?阿年有了戀情,去了其他城市讀書,他沒有找,選擇放棄,阿年的性格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並且跟著走,他只有祝福。
回到Z市,管止深始終糾結,不甘,遇見了那樣的阿年,為什麼偏偏非要是在,他正臉不方便見人時?
滿身風雨的在Z市和其他城市其他國家輾轉,工作忙碌,要好的朋友們會發現他傷愈後更深沉了,卻沒人知道小鎮上的事情。“備胎”這個詞出現了,人們口中常說,管止深認為——自己連備胎都算不得。阿年始終不知道他是誰,你叫什麼,長什麼樣子,甚至真的真的阿年不知道那很多個時候,背後的人群中,有一個男人,在看她,他從遙遠的北方而來,愛上她獨一無二的溫和似水。
一年時光,單戀,暗戀,沒有成功,這讓管止深往後的生活裡,常有徹夜難眠。
阿年不在他身邊,可關於阿年的一切故事,都在他心裡,眼睛裡,不斷回放。家中的長輩依舊在催婚,可是,每一張別人認為美極了的臉,每一個溫柔的女孩子,都不是長成阿年那樣子。
唯有在寂靜的夜裡,他看著北方的月光,緊鎖著眉頭點上一支菸,舒緩所有壓抑在心口的東西,沒有得到過便已失去,那種疼痛,隱隱的在獨自一個人時發作。靠抽菸才敢憶起一些埋藏在心底的事,白天以沉默掩飾不願提起的,夜裡總會一次次想起。
四年多過去,到如今Z市的或初春或正夏或淺秋下了雨,都不如他心中小鎮上的雨水清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