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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日, 節日的氣氛還籠罩著前線,福建前線部隊仍不準備打炮,以實際的行動來貫徹毛澤東“就是單日也不一定都炮擊”的指示。

黎明,朝陽慵懶地從海平線伸出頭來,睡眼惺鬆地窺探無風無浪的大海。大嶝島上勤勞的人們早已晨起,身披霞色,開始了緊張有序的勞作。也許,逐漸和緩的炮戰已使人們鬆弛了警惕,也許,三天的太平享受喚起人們對新的年景有更美好的憧憬,壯勞力大多到田野、海邊去了,婦女和老弱留在庭院拾掇修補戰爭帶來的破壞,孩子們依然無憂無慮嬉戲頑鬧,無人知曉禍災即將來臨。

上午9時許,金門的大炮突然間將寧靜砸碎,成群的炮彈濺落大嶝島,在村莊、鹽場、海邊和田地裡炸開。與以往不同,這是一次名副其實的對無辜弱者的瘋狂濫殺,炮彈追逐的目標顯然不是執我軍人而是和平居民。驚恐的人們四散奔逃,就近尋覓避難之所。

可憐的山頭村成了重災區,密集的彈片歇斯底里撕咬著它缺乏防護的軀體。一發炮彈鬼使神差準確命中了躲藏著數十位鄉親的防炮洞,慘禍於瞬間發生。死亡共31人,其中1歲至6歲的兒童15名,10歲至14歲的兒童3名,50歲至70歲的老大娘3名,青年男女10名;另有傷者17名。32歲的許梅懷抱著出生僅兩個月的女兒共赴黃泉;57歲的鄭德金同時失去了妻子、女兒、大兒媳和兩個孫女;42歲的張大嬸永遠地沒有了兩個兒子;有些兒童互相摟抱著被炸死了;有些孩子死去的時候手中還端著盛滿飯的碗……山頭村在血水和淚水中浸泡,哀號伴著硝煙和烈焰飄蕩。

現任副鎮長鄭金造那時4歲,他還清晰記得起當年的慘景:

我原來也在這個坑道里躲炮的,敵人打炮的間隔,我撒腿跑出去,鑽到旁邊另一個地洞裡,我的母親、奶奶她們都在那邊躲炮。過一歇,炮又響起來,剛好打中了剛才藏身的坑道,洞口打塌了,靠門邊的人被炸死,更多的人在裡邊被悶死。炮停了,人們去搶救,抬出來的屍體橫七豎八擺了一大片,有的面目全非渾身是血,有的完好無損軀體還軟軟的,好多小孩剛剛還和我一同在玩耍,這會兒都躺在那裡不會動不會說話了,那個場面好可憐好恐怖。長大了才曉得自己命大,曉得命大才更後怕,直列現在我仍然不敢一個人從那邊走過……

金門為什麼亂髮神經拿贏弱開刀?慢慢傳過來資訊:新任金防部司令劉安琪立功心切,“露一手”思想嚴重,為向臺北表現,他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劉上將的草率魯莽註定了他的冒險豪賭要蝕本。

7日下午14時, 被激怒的廈門開始了報復轟擊,28個炮兵營又8個海岸炮連368門火炮, 將2。6萬發炮彈連本帶利奉還給金門。素有“犟頭”稱號的劉上將也梗著脖子還炮7000餘發。戰鬥一直持續到夜晚,一場你狠我比你還狠你惡我比你還惡的賭氣仗面子仗,終於以金門低頭打蔫而告結束。

對岸島上那將半邊海天映紅的大火尚未熄滅, 8日第一張《解放軍報》已在北京印出,頭版大字標題:《國防部發言人宣稱》

金門蔣軍在本月3日上午對我大嶝島山頭村和平居民濫施轟擊, 使居

民和兒童蒙受重大傷亡。對此罪惡行為,全國人民表示極大的憤怒,本應

給予嚴厲的懲罰。但是,考慮到金門蔣軍這一罪行,可能系少數極端分子

所為,故今日我福建前線的人民解放軍炮兵部隊,給予適當懲罰以示寬大。

同時,對金門島料羅灣的碼頭、機場和指揮部等目標,未予轟擊,以利蔣軍固守。

多麼有趣,懲罰不僅“適當”,而且還表達“寬大”之意;猛烈轟擊又偏偏不打要害,為的是有利敵方“固守”。金門與廈門間的戰事愈呈其“怪”,毛澤東的對臺方略新思維才愈顯其“明”,他的大致方針出發點是:不再把臺灣島上的人群看成鐵板一塊,任何時候,“少數極端分子”膽敢輕舉蠢動,必然給予量刑相當的懲罰。而絕大多數軍民同胞,則盡在爭取之列。

毛澤東將新聞稿改畢,道:蔣委員長手裡還剩下那一點點地盤,他捨不得金門、馬祖那幾個島子喲。通通丟給他,叫他去管,叫他駐軍。要是收回了,現在我們不是連個發表意見的場所都沒得了?

2

1960年夏,艾森豪威爾準備於卸任之前,填補旅行生涯的一項空白,到遠東來散散心。計劃出訪的有菲律賓、日本、南朝鮮,臺灣也在其列。

一位美國總統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在一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