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早在她眸光裡失了心魂的初臨,走了好幾步方意識到自己竟是一直沒放開她的手,而她居然也任由他牽著,這個認知,令他心裡甜滋滋的,這幾日裡,他皆快活得似在夢中。
著的是寬袖深衣,外罩大氅,袖裡乾坤想是不易被人看出吧?初臨揣著“砰砰”亂跳的心,連路都不敢看地埋頭走著,就那麼巧的,踢上石子踉蹌一步,若非被人穩穩拉了一把,不知會出什麼糗呢。
怔神地看著自己被反握的手,初臨緩緩抬頭,愣愣對宋墨說,“姑娘,我們好像沒給錢。”
宋墨瞟了他一眼,不語。
初臨急了,連扯住她,“姑娘,簪子的錢我們還沒付呢。”拉著她欲往回走,“快,我們快些回去,那小販定是要著急了。”
就聽到一聲輕嘆,扭頭看向宋墨,見她似帶無奈地看著他,說道:“暗衛付了。”接著又悠悠道,“這都走多遠了。”
這都走多遠了,他方想起沒付錢,初臨立時窘得滿臉通紅,果不期然地在她眼睛裡看到“果真是個愚笨的”的感慨,懊惱地用另一隻手繞著衣帶,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方才要不是恩主大人那樣看他,他定不會忘記的……
靜默走了一路,初臨窺得宋墨神色如常,眨了好幾下眼睛,小小聲問她,“姑娘,哪幾個是暗衛?”
宋墨淡然地看著前方,悠悠道:“自個猜。”
初臨用眼角打量起他們身側的女人,只覺得每一個都是,又每一個都不是,良久後,低聲詢問宋墨,“前面那個走起來虎虎生風的婦人,是不是?”
宋墨似什麼都沒聽到般,連個眼角都不給他。
初臨輕咬下唇,哀怨地看著她,“姑娘……”見宋墨仍是不理他,忍不住輕輕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姑娘,就不能給初臨提示一下麼?”
他此般行徑,已是在向宋墨撒嬌了,這是他平日裡極忌諱的,他總不願拿以往哄恩客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就連說話,都刻意隱去在樓裡學來的嗲音。
今日這通撒嬌,卻不帶半點刻意迎合,自然隨意得連他自己都不察他在做什麼。
“姑娘,就給初臨小小提示一下吧?”將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到她面前比了比,以示真的是“小小”提示便好。
宋墨眼都不眨地道:“說了你也猜不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似彎了一彎。
初臨見了,哀怨地瞅了她一眼,他真不是時時都愚笨的,恩主怎的就不給他機會證明呢。他索性將看到的女人都猜測一番,宋墨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好在現下不是盛夏。”
初臨正在給她詳述他們右前方一肥胖婦女的特徵,聞言扭頭困惑地看著她,盛夏怎麼了?
“舌頭會脫皮的。”宋墨好心地追加一句。
初臨下意識地回道:“舌頭怎麼會脫皮?”說完自個僵了一僵。
記得小的時候,鄰家的女娃很是調皮逗趣,愛學門口那隻土狗吐舌頭,她孃親便唬她,再不收回去小心舌頭被日頭曬到脫皮。
初臨嗔怪地看著隱隱含笑的宋墨,恩主大人是嫌他話多,拐著彎說他呢,若將話說開反倒坐實自個就是那毒日下的土狗,初臨扭頭作出一副什麼都沒聽懂的模樣。
就在這時,小青從前頭鑽回來,嚷道:“姑娘,初臨哥哥,你們快點,前頭有人在噴火。”
招得街上的人皆看向他們,初臨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待他跑近,鬆開與宋墨交握的手,掏出手帕為他拭汗,“瞧瞧你這滿身汗,慢一會它難道會跑了不成?”
小青跺腳,“可不是,已經快完了,再不去就看不到了!”本就心急,看他們倆悠閒的模樣更是上火,再次跺腳,一手拉起一個往前拽,“快點快點,不然就看不到了!”
初臨見宋墨無不適,空著的那手輕輕往小青腦門上一橫,“悠著點,沒瞧見大傢伙都往你身上看麼?大過年的,丟不丟人?”
這話倒引起一片善意的鬨笑。行人也不是這會才注意他們的,只不過礙於宋墨的冷臉,只敢偷偷瞄上一兩眼,初臨又是已婚夫郎的梳扮,更不好打量他,現下可好了,來了個嬌俏的小少年,順理成章將目光投落在這家人身上,任誰也挑不出錯處。
當下便有人嘖嘖出聲,這一家子定是哪家大戶出來西市湊熱鬧,瞧這女的男的大的小的,長得多俊吶,跟他們小老百姓一身糙皮就是不一樣。
笑聲令小青不好意思地撓頭,可愛的模樣又引來幾聲笑聲,初臨回以行人同樣的笑容,說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