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的。十年過去,現在你的孩子都已經五歲了吧?那個小傢伙,整日往演武院裡跑,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做大將軍。”
“哈哈!”
陳雀兒忍不住笑起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悲涼。
“陳虎奴。”
達溪長儒嘆了口氣,拍了拍陳雀兒的肩膀:“當初你給孩子改名叫虎奴,我就知道你心裡悽苦。鐵浮屠的人只剩下你們幾個,十年征戰多有死傷,虎奴再一死,鐵浮屠出身的老人竟是隻剩下你和洛傅兩個人了。”
“生於亂世……既然從軍就難逃一死。”
陳雀兒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虎奴死的時候我沒在他身邊,每年祭日的時候我都會給他敬一壺老酒,燒一捧紙錢。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樣貌在心裡卻是越來越模糊了。有時候使勁的去想,依稀只記得他憨厚的笑容。不只是死了的人,便是洛傅已經數年沒見,他的樣貌似乎都有些模糊起來。”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或許就會記清他們的樣貌了。”
達溪長儒笑了笑,捏起一塊熟牛肉丟進嘴裡慢慢的咀嚼,似乎極享受這酒肉的味道:“如今天下近乎大定,沒有那麼多仗去打了。只要安之平滅了河北,中原這錦繡河山也能重整……到時候,只怕你會覺著更加的悲傷難耐……靜夜之中,睡不著的時候多會想起以往戰死疆場的袍澤。”
“在鉅野澤中這幾年,每日吃飽喝足反而睡不好了。”
他將杯中酒喝盡:“越來越想那些老夥計。”
“大將軍,給我講講當年弘化那一戰吧。”
陳雀兒將酒杯放下,看著滔滔河水輕聲說道。
達溪長儒的視線也落在河水上,漸漸的那翻滾的波濤似乎都變成了血色。浪潮湧動之聲,也漸漸的變成了廝殺呼喊的聲音。
近在咫尺。
……
……
殘陽如血,兩千精騎血戰兩日之後已經只剩下不足七百人。中午的時候若不是兩個隊正帶著一百名騎兵自願守住退路,硬生生擋住了突厥狼騎的攻勢,只怕剩餘這些騎兵也已經陷入重圍,在他們身後是四十萬突厥狼騎和草原各部族的人馬,他們這幾百人若是被裹進去就好像掉進大海的水珠一樣,連一點波瀾也激盪不起來。
達溪長儒靠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看了看西斜的日頭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率領兩千騎兵出弘化探查敵情,卻沒想到正和草原四十萬聯軍遭遇。在雙方相遇的那一刻,他沒有帶著人馬退走,而是高舉大隋紅色的戰旗,列成陣勢攔在了敵人向前的道路上。
兩日兩夜,血戰七場。兩千精銳損失一千三百餘,卻硬生生殺了一萬多狼騎!
站在達溪長儒身邊的,是他最忠心耿耿的五個部將。這五個人,被人稱為達溪長儒麾下的五虎將。
鐵獠狼,鐵燎虎兄弟。朝求歌,東方烈火,獨孤銳志。
“大將軍,休息一會兒你帶著弟兄們先走。我和鐵燎虎留下來攔著草原人,求援的人已經回去兩日,不出意外的話咱們的援兵也快到了。只要援兵一到,那些草原人也就再無南下的可能。”
鐵獠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摘下腰畔的水囊打算喝一口,卻發現水囊已經空了。
足足比他小了六歲的鐵燎虎笑了笑,將自己的水囊解下來遞給他:“就知道你沒水了。”
他轉頭對達溪長儒說道:“大將軍放心,給我們兄弟一百個弟兄,保準那些狼崽子過不了林山澗。葫蘆口看似只有一條路,其實千迴百轉沒有人帶路突厥人很難走出來。只需守住林山澗,他們過不來!”
“不行”
達溪長儒搖了搖頭,卻沒有說為什麼不行。
鐵獠狼看了一眼弟弟乾裂的嘴唇,又看了看手裡近乎滿著的水壺忍不住鼻子一酸。他這個做哥哥的,倒是似乎從小就被弟弟照顧著。小時候家中貧窮,父母又死的早,他每日出去討飯給弟弟吃,自己捨不得吃……可鐵燎虎也捨不得吃,總是將吃的留給哥哥。
“你不吃飽,怎麼去給我討飯?”
這句話,他現在依然時常想起。
後來達溪長儒領兵經過他們的村子,見這兩個半大的孩子可憐便收留在身邊。教他們武藝兵法,鐵燎虎悟性比鐵獠狼要強上不少。兩個人一同習武讀書,只兩年,鐵獠狼便再也打不過自己的弟弟。
兩兄弟都喜歡用槊,到了鐵燎虎十六歲的時候,軍中已經沒有人比他的槊使的更精湛。推演兵法,也極少有人能勝得了他。五虎將之中,達溪長儒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