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家族所出的嫡女,見識不可謂不廣。
然而她祖婆婆,丈夫張汪的親祖母,姓虞,在當時河內郡的兩大豪強世家,一則張氏,二則虞氏。
這個張氏並不是溫縣張氏,而是同屬一郡的脩武張氏。
所謂豪強世家,便是指祖輩世代有為三公九卿之人,在當地也要有數百年的歷史傳承,非普通士族家族所能比擬。
脩武張氏目下便有一子張範仕於曹操,其父官至太尉,其祖父則為司徒,皆是三公之位。
和脩武張氏比起來,溫縣張氏也不過是尋常士族家庭罷了。
而可想而知,與脩武張氏實力相當的同郡豪強虞氏也是強盛至極,比不上袁氏那樣四世三公門徒滿天下,陷於政治中心的世家,但與同時期的吳郡陸氏顧氏一樣也是稱霸一方的區域性豪強世家。
山氏撿出了其中的一些器物漆具與丈夫看,“這樣子的雕花圖案,便是以前在家也不曾見的。”
別說山氏,張汪在洛陽遊學的時候也只看過真正的帝都官宦世家的同窗招待他的時候用過。
嘆了口氣,“祖母家曾有位從姑是得過朝廷封賞的縣君。”
虞氏作為豪強自然也少不了出過高官,能嫁入幾個縣君也不算是出奇的事。
張汪想到這個就有些慚愧,家族裡因這些年來傳承之業未定,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與這樣的高貴門閥結親了?
自家內耗太厲害,難怪祖父最後要叮囑“傳承才是一家之根本”。
“既然是祖父的意思,你就先替閨女收下吧。”張汪也不以為意。
山氏自然應下了,夫婦倆就一個孩子,女子在這個時代的人生路途又註定要受曲折,就算今番沒有這筆祖母留下的遺產,往後夫婦倆自然還是要多貼進腰包給孩子。
只這麼一點數,夫人山氏也不是個傻的。
這個時代當嫁妝的自然不只是金玉古董器皿或是生活用具等,最值錢的還是要數田產鋪面。
鑑於同是封建王朝,在漢朝的商業比不上後世唐宋,故而這裡所指的主要是田產。
有田有地才是王道!
這句話倒是在封建王朝不用分時期,都通用。
祖母陪嫁來的田產到哪兒去了?
器皿雖在,金玉貨幣剩下的也有些少了吧,又該去了哪裡?
虞氏夫人故去也十年有餘,顯然在漫長的歲月裡,財產的走向很見一斑。
然而張汪畢竟初為家主,也不能妄在祖父的孝期內,就猜度疑心祖父生前的作為,或是這時期內,對祖父的兒子們個個發難。
這倒不止在於財產上的計較,更多的是對於家族內近些年庶系佔了嫡系風光後的恨意。
張汪是個很有度量的人,然而對於這些妾與妾生子佔了他直系女性親屬的東西時,心裡不得不義憤填膺。
要收拾也不能在這會兒,祖父屍骨未寒,就先收拾起他的兒子未免太不孝了。
張承之所以看中了長孫而不是庶子繼承,倒不是說他有多注重嫡脈——真注重早不讓庶子們這麼鬧騰了,主要是兩個庶子都不是和善的人,無論誰做了嗣子,將來其他的子孫都遭殃。
而張汪卻恰恰是個習書守禮的君子。
並且對張汪本人的人格來說,做族長要只是為了報復他幾個叔叔出口氣,那這個風格也太差勁了。
等著吧,他不會主動為難幾個叔叔,但也最好這些親戚們從此收斂。
結廬而居(一)
哪怕是人死了,張府的一家老小都得披麻帶孝給故去的人守喪。
兒子輩的不用說,鐵定都是守孝三年了,連張汪這個作為繼嗣的長孫也是最好要守上三年的。
這年頭的三年是實實足足的三年,而不是後世清朝時滿人所說的三年,大多直抵二十七個月。
更何況張汪要比其餘的人做得更到位,到祖父的墓旁結廬搭草棚以示緬懷。
在以孝治天下的漢家王朝,這樣的習俗並不奇怪。
帶著一家守孝去,如今張汪也算是“有兒有女”的人了,他去守孝,妻子兒女也一同跟著去。
守孝,便是不能食葷腥,不能穿好衣服,連睡也不能睡得安穩,否則守孝不恭敬,傳了出去對張汪這個還想出仕當官的人來說政治前途就都完了。
旁人都不急,妻子山氏卻要心急。
不能食葷,連油都不能碰。大人吃不好,小孩在長身體也跟著吃不好。
這個時代的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