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子的生辰都還記得,這府上哪棵樹是他什麼時候種下的,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他和仇諾沒什麼關係了,我又弄錯了。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沐將軍是被什麼人下的蠱?”
文伯搖了搖頭,長嘆口氣,“三年前,將軍太鋒芒畢露,又手握重兵,別說是朝中政敵,就連皇上也有所忌憚,可能害他的人就太多了。”
難怪八阿哥說不帶兵是好事了,那這次督兵備戰的事是交給舒穆祿將軍,也是沐晨風或者八阿哥的意思吧?在沒查出是什麼人下手害他之前,保持低調是對的。我不知道還有這些內幕,那日實在不該罵他一通。
文伯帶我走過前院,左右有兩條岔路,他雖有些年老,但腿腳還很靈便,一邊往右大步邁去,一邊呵呵笑道:“珍格格和八福晉在花園賞花,我們這就過去吧。”
我遲疑了一下,跟在他後面問,“沐將軍現在不在府上嗎?”
“將軍在練武場試劍,”他腳下未停,大笑著,“四爺才派人送了一把寶劍過來。”
我忽然有一個感覺——得沐晨風者得天下。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他應該和誰都關係不錯吧?我要是是他,也當個中立派最好了。
我停了下來,笑道:“文伯帶我去見見沐將軍好嗎?”趁今天這機會這麼好,我還打算找他聊聊玉容的事。
文伯立刻轉身,又往左邊的岔道走去,呵呵一笑,“姑娘跟我來,練武場在這邊。”
練武場差不多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邊上擺著兩個武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我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
沐晨風在場子中舞劍,和我初見他的時候一樣,一襲白衣,乾淨得好似白雪。但眼前,哪還是我覺得病懨懨的人?人影翻飛,劍光漫天,一招一式,都如行雲流水。劍舞風起,他的身影更加飄逸,凌空一躍,劍氣如虹,劃過天際。
我瞧得呆住了,那明明就是古龍筆下的薛衣人、西門吹雪、中原一點紅,我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真實存在,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場中走去。
他的劍光一閃,挑起腳邊一截木樁,拋向空中,寒光閃爍中,木屑仿如雨下,又好似楊花紛飛。
我好似著魔一般,向著他走去。忽然寒光一閃,不知他是不是沒看到我,轉身一劍刺出,劍光在我身前三寸處停下,我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我還以為自己肯定沒命了,連躲的反應都來不及。
文伯呵呵大笑,“姑娘被嚇著了吧?將軍很有分寸的。”
劍尖仍指著我,他還是沒收回劍,看著我似笑非笑,聲音不高不低,卻極富磁性,“送給你。”
我這才看到劍尖上挑著一朵花,就是用劍將方才那木樁雕成的一朵花。我顫抖著手從劍尖取下那朵木花,我已經沒有心力去感嘆他劍法的出神入化,他雕的是什麼?鬱金香!是孟清最愛的鬱金香!是十九世紀才傳入我國、在當時那個時候還根本沒有的鬱金香!
“仇諾?”我怔怔地看著他,淚溼眼眶,“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終於問了出來,眼淚順腮滑落,我再不要試探,不要猜測,只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我真的好想找到他,什麼也不為,只是要找到他。
他的神情也是怔怔的,不知是因為病還未全好的一貫表情,還是因為我的問話,他斜飛的雙眉微微聳動,眼睛黯淡無神地看著我,喃喃重複,“仇諾?是我?”
“不是嗎?”我握著木雕鬱金香的手一緊,鋒利的花瓣邊緣扎入掌心,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卻因為緊張而顫抖,“你是不是仇諾?”
他的神情更加茫然,很疑惑地問,“你都不知道仇諾是誰?”
“你到底是不是?”我又不由控制地變得激動起來,幾乎是衝他吼道,“我只要你說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他看著我的眼光中忽然多了一絲同情,“因為八爺在查這個人,我才知道這個名字。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重要嗎?不重要嗎?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也來到這個時空,我只是想找到他。我和他還能不能再重逢?
閉上雙眼,才能深吸一口氣,五臟六腑像是在抽搐,呼吸都好睏難。
“若是很重要的人,怎會認不出他?”他冷淡地道,“若是不重要的人,何必在意他,傷人傷己?”
“你懂什麼?”我猛地睜開眼瞪著他,嘶聲叫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確是看不懂你,”他還是冷淡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