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書案靠窗,案上燃著香,夾雜著淡淡的墨香。
我喜歡這墨香,是世子的味道。
掏出自己的帕子,仔細的擦拭了世子的劍,我便把它置在了劍架上。回身一瞧,書案有些凌亂,幫世子整理一下再走吧。
掩在表面的詩詞紙張下,竟還有一幅墨畫。
畫上,一個小姑娘騎著馬,年紀尚小,談不上如何美麗,只是神態調皮可笑,臉上帶著一種壞壞的笑。
看了落款,是世子親筆畫的。
心中一動,在府裡這麼多年了,世子的書房我也來過幾次,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畫人物。
這小姑娘,是誰?
當時我自然是不知的。不過莫名其妙的開始留意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痴心妄想,可也許,也許世子在大婚之前會像旁的王公貴族一樣挑幾個侍妾,若是能挑中我……
我見到世子的機會不算多,所以更要加倍努力,我每日早早起床,對鏡梳妝,妝扮出一個丫頭可以妝扮的最大限度。在候府當差的都認識些字,我開始找些自己可以讀的詩詞來看,世子那樣雅緻的性子,定是喜歡這些的。
我為世子準備的繡品越來越精緻,他所用的帕子我都繡上了他的名字,還用好多的花樣針腳藏在裡面,這些也許他不會注意,可仍舊是我的濃濃的心意。
每次看到世子穿著我親手繡的衣服、荷包、手帕,那種滿足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世子,這帕子是新的,您收好。”
“怎麼又繡了,繡兒,我的帕子恐怕今世都用不完。”
“無妨,世子身份尊貴,幾條帕子算什麼?”
世子通常只是笑笑,並不答言,繼續做他的事情。我不會介意,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會安靜的退下,世子不喜歡多話的人,我知道。
終於,天賜的機會來了。
那天,世子一如平常在梨花樹下練劍,指派小路子去辦其他的事情,我“剛巧”路過,小路子便委託我在一旁伺候茶水。
事有湊巧,候府的一個平日不怎麼愛說話的家丁來報,說是候爺有事請世子相談。世子應了聲便收了劍準備離開。不料那家丁居然是個刺客,趁世子背對著他的時候摸出把小刀刺過來。
我在一旁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知道是本能,還是天賜良機,我竟大喊著擋了上去。那小刀不能傷及世子,卻直直的刺在我的右胸。
我流了很多的血,染紅了樹下的梨花瓣……
之後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總之,我在床上躺了七天,病了七天,還是挺了過來。世子親自來看過我,親自吩咐了請最好的大夫為我診治。連候爺都對我瓜目相看。病好後,世子的全部衣衫都交由我來親手縫製,而我也從繡品房搬入了一等丫環房,最主要的是,見到世子的機會愈發的多了。每次為世子貼身量尺寸的時候,我心中的悸動都越來越強烈。
“繡兒,這次還是不要太複雜的,你知道我喜歡什麼。”世子坐在榻上,由著我用軟尺圍著他的手腕。
“世子的喜好,繡兒自然清楚。”我微笑著,身子又貼近了些,軟尺繞上世子寬寬的肩。
世子並未躲開,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
“繡兒,你的衣服上薰了什麼香?”
“世子說笑了,奴婢哪能像官家小姐一樣薰香。”我害羞的笑了笑,的確,我怎麼會買薰香這麼豔俗,為了讓身上散發清香的味道,昨晚我泡在花水裡幾乎把皮都泡爛了。
世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表情是很欣賞的樣子。
我想,他並不討厭我。
又過了兩年,漸漸的,府裡開始在傳世子到了婚齡,是時候訂親了。
而我則憑藉著自己的聰明伶俐,知進知退,再加上曾經救過世子這一大功,升為世子院裡的一等丫頭。不需要再找機會接近世子,因為,我每天都能貼身伺候。
我很享受這一切,這一切是我應得的,是我差點拿命換來的。我看著那些小丫環們嫉妒或羨慕的眼神,心裡只是冷冷的暗笑,這算什麼,我要的,更多。
世子書房的畫多了起來,畫的卻都是一個人,那個小姑娘。小路子說,他從未見過世子用那樣的神情作畫,我藉著為世子研墨的機會偷偷看過一次,世子的神情,果然是不同的,他臉上的笑與平時不同。我想了很久終於找到了詞來形容那種笑,平時世子對我們的笑,都帶著禮節性的疏遠,可他畫那姑娘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含了喜愛。
我知道了,那個小姑娘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