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是一次簡短的例行公事,可是仍被皇帝縮短了一半時間。還未到半刻鐘,他便遣人過來請我回去陪他用午膳,生怕別人不知道因為縱慾過度,我錯過了接見時間,又錯過了飯點。眾人自然識相地告退。
眾人走後,我坐在高高的鳳椅上,大殿空蕩蕩的,我的心卻更空。回想剛剛嬪妃們離去時的感覺,她們恭敬的表象下散發的妒意與陰冷,我有些不寒而慄。冥冥之中到底是誰在安排,讓我來到這裡,又落到這個地步?
“娘娘,皇上還在等您——”魚姑姑輕聲提醒。
“讓他等!”我不動,心中的鬱結讓我透不過氣來,我已經受夠了這一切的一切。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裡苦,可是這宮裡的女人,有誰的心裡不苦?”魚姑姑溫柔的聲音響起。
“姑姑,我沒事。”我平靜了一下自己:“您去回皇上,就說我要更衣,請他先用膳,不用等我。幫我把殿門關上,誰也不要進來。我一會兒就回去。”
魚姑姑嘆了口氣,只能依言離開。殿門密密實實的掩上,也遮去了光線。空蕩蕩的未央殿,只有我一人蜷縮在鳳椅上,靜靜地發呆。
終於,我武裝好自己,推開未央殿的門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抬頭,那個熟悉的身影又映入了眼簾。他就站在庭院裡,無聲的與我對視。我默默地走向他。
“走吧,午膳已經擺好了。”他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臣妾不是請皇上先用?魚姑姑——”我有些驚訝,他還沒有吃飯嗎?
“你不在,朕吃不下。”
午飯吃過,他回龍泉宮。晚上還有一場重臣參加的宴會,他要回去更衣準備。我讓人將所有用過的被褥全部撤下,又換上新的,自己鑽進了溫泉裡,直泡到面板起皺才出來。可是總有什麼東西,再也洗不掉了……
魚姑姑幫我梳理長髮,輕聲說:“娘娘,其實今天下午奴婢還沒有回昭陽殿,皇上就已經出來接您了。奴婢照娘娘的原話回了,李總管也勸皇上要麼先回去用膳,要麼就命人請娘娘出來。皇上卻說不用,要等娘娘自己出來。娘娘在裡面坐了多久,皇上就在外面站了多久。娘娘是個靈透人兒,皇上對娘娘的心,不用奴婢們說,娘娘自然感覺得出來。娘娘何不退一步,非要這樣自苦?”
我沒有回答,魚姑姑為我著想,我又如何不明白。只是這一步要如何退?雖然我從前也不曾對愛情和婚姻抱太大的期望,然而與諸多女子共事一夫,我還是很難面對。我與皇帝的關係,更像現代社會里在一起工作的Partner,就算這個男人再優秀,就算兩人再親密再默契,在明知道他有老婆,且不止一個老婆的情況下,我又如何能夠接受?
晚上我早早便躺下了,他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帶著一身溼意還有殘留的酒氣,從背後輕輕抱住了我,兩人的身體密實的相貼,呼吸聲漸漸轉緩。我閉上眼睛,一滴眼淚滑入枕頭中,連同我的心事,暈成一片。
從那日起,他一直在我這裡留宿。時間晚了就抱著我一起睡,早了就少不了纏綿到天亮。初八早上,早朝恢復,他下了朝便到鳳儀宮和我一起用膳。午休之後再抓我一起到御書房陪他辦公,我取代了趙芳菲,成了他御書房裡的常客。
他是個英明睿智的皇帝,眼光犀利獨到,處事冷靜果斷,深謀遠慮。雖然我對那些軍國大事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雲逍以及晏殊辯論,卻很有意思。而我也時不時被他抓進討論之中,威逼利誘,一定要我發表意見。他們三人說話本來就少有顧忌,再加上一個從小就受平等教育長大的我,到最後經常演變成四個人的混戰。我對時事一知半解,為了彌補這方面的缺失,只好發揮我的全部所學,每次開口都先引經據典,經常被皇帝嘲笑紙上談兵。
也許是上次的事情得罪了晏殊,他特別喜歡詰問我,大有不把我問倒誓不罷休的勁頭,第一次見面那種冷冰冰的仙人臉早就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難怪他找不到老婆,他這副架勢,心臟功能差點的男人也怕了,何況那些嬌滴滴養成的大家閨秀!
我和雲逍的關係則客氣了許多。初五那晚,我自然沒有去赴約,望著天上的彎月,我想起他的笑臉。也許我不是我,而他不是他,抑或換一個時空,我們那次的相逢會演變成一場最浪漫的邂逅。而現在的我們,只能當作一切也沒發生。我本來想問他關於那天早上的事他和皇帝說了多少,但是這些日子來,皇帝對我和他的態度始終如一,我也就放下了。
就這樣一晃便到了上元節,早上被他挖起來,少不得一陣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