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必了,有些欲蓋彌彰。”可是就他的外貌和氣質,又怎麼是一件粗布衣裳能夠掩飾的,不肯易容,還不如不換衣服的好。至於王睿思,這傢伙根本對那些粗布衣服不屑一顧,只拿在手裡看了看,便隨手丟了出去,乾脆的撂了一句:“要穿你自己穿好了。”
文芝和文蘭就更不用說了,見王睿思不穿,也歡呼的丟下了手裡的衣服。
於是,查點一下我這七人的小分隊,感覺上就是個彆扭呀,三個黑乎乎的老百姓,一個一身貴氣的落魄書生,外加一男兩女的三個少爺、小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好在馬車是租來的,就當我們是碰巧坐同一趟車去同一個地方好了。
一路上,木製的車輪和地面的每一處坑凹親密接觸著,顛得一身的骨頭支離破碎一般,開始還興致勃勃的坐在車把式旁邊聽他說這裡的風土民情,不過到了下午,我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車把式卻是個十分健談的人,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常年趕車為生,如果不說說話,每天就這麼揮著鞭子趕著牲口,這樣的日子,人怎麼能夠忍受。於車上的旅客,在這種疲憊的時刻,有人在耳邊說說沿途的典故、趣事,哪怕是神怪傳說,也多少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緩解一下疲勞不是嗎?
掀開身後的簾子,我預備叫一直悶頭坐在車裡的四個人也透透氣,順便聽聽故事,手卻在簾子掀起的一瞬間,旋又放下。
也許是我們穿著的問題吧,在車把式心裡已經自然分出了高下,文芝、文蘭、王睿思、鄺逸如先後上車,到了我們三個人的時候,車把式卻刷的放下了簾子,示意我們坐在外面,當時我也只有些苦笑的看了看徐、王二人,看來我們的扮相還真是……不過外面有外面的好處,倒也不必十分計較。
不過馬車內如今的情形,卻讓我的心情沒來由的鬱悶。
文芝、文蘭姐妹對坐,他們身邊分別坐著王睿思和鄺逸如,這原本也是很正常不過的,在過去的好多次我們去行宮的路上,都曾經這樣坐過。只是,今天,在這樣一個被劣質馬車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午後,在我抬手又鬆手的瞬間,我忽然發現,曾經一直若有若無存在與空氣中的曖昧,從未如今日般,清晰而刺眼。
車內的幾個人都閉著眼睛,是不是睡了我並不十分清楚,我只看到:
逸如閉目而坐,神情泰然,而文蘭卻如熟睡了一般,那麼自然的將頭依在了他的肩頭。
文芝明明醒著,在我掀起簾子的瞬間,我看到她凝視的目光,只是,卻在與我目光相接的瞬間,匆忙的將眼閉上;而她看的人,自然是一旁即便是假寐,也在唇角掛起一絲若冷然若嘲諷般微笑的王睿思。
原來,卻是如此。
收手、回頭,卻看到了坐在身邊,一向大而化之的王簡芷,臉上還沒來得及退去的一抹震撼和失神。
重新坐正身子,沒有再說些什麼,而坐在另一邊的徐文彬也似若有感應,不過他一貫的保持著自己的沉默,既不問,更不好奇的向裡面窺探。
於是,寂靜的路上,便真的只有車把式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了。
成長,是任何人也不能忽略的事實,而與之相伴的那份雖然懵懂卻不能掩飾的愛情,倒給人一種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的感覺。
我不知道王簡芷那一刻的震撼和失神是為了誰,就如同我也說不清自己忽然放開簾子,心情鬱悶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一樣。
我不懂愛情,儘管我是一個帶著前世記憶而來的人,我依舊不懂愛情。
也許由於不懂吧,就覺得愛情,並不是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自然懂得的,那需要機會,也需要緣分。
愛情是什麼樣子呢?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的邂逅,只要一個回顧,甚至只要一個眼神,就決定了一生的相守,這才是愛情吧。
由於短暫,更顯得璀璨而奪目。
也許,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王睿思也好,鄺逸如也好,我和他或他,原本也有這樣一見傾心的機會吧,畢竟他們都是如斯的出色。
只是,時間上,差了一點,差了一點而已。
不過我知道,在過去的若干年裡,他們已經成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願割捨,更不能忍受分享,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文芝和文蘭,這就是人性吧。
天擦黑的時候,我們到了平定州下的一個小鎮。
古樸的小小民宅,不大卻流溢著濃郁酒香的小小酒肆,街上正忙著收攤回家的百姓,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平靜祥和。
小鎮上只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