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杯裡浸泡,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對面的窗戶。男人握著傢伙消毒,眼睛卻看著碗裡的毒藥,這種滑稽劇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他硬要把人性的弱點抖出來,毀滅之後再呈現在世人面前。林夕陽感到她的世界在這一刻統統分崩離析了。她對著四面牆壁的鏡子,聳著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東方終於感覺到了異樣,她笑完後用那樣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骯髒的動物。他感到自己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稍作遲疑之後,他猛地撲過去,準備撲過去把她從地上提起來,但女人躲到了牆角,兩個人在屋裡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女人堅決不讓他碰她,生怕他把毒汁噴到她身體裡。
東方感到一切都是徒勞,最後不得不放棄了。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然後握著他髒兮兮的器官從門縫裡竄出去了,黑暗中湧過來一陣寂靜的冷漠,在屋裡四處奔跑。
林夕陽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剛才的恐懼感還沒有徹底消失。房間裡仍然殘留著一股肉體酸爛的氣味。女人的哭聲從牆角處傳出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在喉嚨口嗚咽。街對面的工作坊又開始了運轉,淒厲的叫聲在上空飛揚。
林夕陽突然感到身體被這叫聲點燃了,埋葬了好多年的慾望浮出了身體表面,在拼命撕她空蕩蕩的身體,她身體休眠了近十年,她原以為這堆不成器的廢物變成了一堆垃圾,一群屍體在垃圾上跳舞……
透過百葉窗射進來的陽光照在巨大的席夢思床上,被四面鏡子複製出來的無數女人被冰冷地拋在床上,她渾身溼淋淋的,只要一動就能聽到巨大的水響。一隻毛茸茸的大猩猩在身上抓了一把,那個身體冒著汽車尾氣的校長把她的肉都抓爛了,正在往外滲著血水,有毒的紅色液體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在慢慢地啃噬兩座堅硬的山峰。還有她的男人,他在房間裡驅趕她,像驅趕一個不積極配合他的小動物。她在黑暗中兀自笑了,她伸出兩隻胳膊,抱住了自己那具正在顫抖的身體,抱了很久。
然後她從床上爬起來,小碎花綢緞睡裙滑到床底下去了。她渾身赤裸著走到窗戶邊,腳踩在一臺舊式的縫紉機上,她脫了鞋子,赤裸著雙腳,這樣製造噪音的麻煩就省去了。她跳到縫紉機的夾板上,在黑暗中歇了一口氣,屏息靜氣地聆聽著,除了對面女人放肆的呻吟聲裡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外,世界安靜得有些越軌。
一個被黑色掩蓋的女人拼命地趴在窗戶上,已經生鏽的窗齒緊貼著她的面板。現在她要靠身上的兩個器官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主要是視覺效果,如果再配上聽覺那就更完美了。幸虧距離不是很遙遠,除了肌膚的紋理,現在連水的響動都清晰可聞。林夕陽的臉緊貼著生鏽的窗戶,貪婪地看著前面兩個白色的肉團。
那兩隻發情的野獸擁抱在一起時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撞倒了,烏堡鎮的夜裡出現了一聲玻璃撞擊地面的脆響,將躲在窗臺上的林夕陽嚇了一大跳,她在黑暗中夾牢了腳,將四肢牢牢固定在雕花窗欞上,這樣她看起來像一隻掛在樹上的猿猴。她希望這樣的夜晚只有她一個人。
男人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大堆輔助工具,他按下了手中的電動振盪器開關,女人馬上像一條蛇在床上發瘋似的扭動起來。男人站在不遠處,交叉著雙手欣賞著,偶爾按動一下手中的電鈕。他冷笑著折磨在他面前痛苦扭動的身子。他看女人臉上的反應來適當地控制手中的開關。有時候衝過去咬住女人的耳垂竊竊私語。女人情急之中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小聲地催促他快點開始,別再折磨她了。男人得意地笑著,又從床頭櫃裡拿出按摩工具。他的工具可真多。這些工具可能是推銷員提供並出租給他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花錢買的。男人交替使用著擺滿床頭的工具。每使用一個新工具,女人就像被電流擊中了一樣騰地彈跳起來,朝天空翻幾下白眼後,又轟然倒塌下去。女人已經被他折磨得說不出話來了,只顧使勁抽搐,大聲嚎叫,像一隻在沙漠裡被烈日暴曬的生魚,再蹦跳幾下就成生魚片了。男人微笑地看著像乾魚片一樣翻來翻去的女人,發生在身邊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他更像個稻草人。
林夕陽心中騰起一團烈火,她趴在窗臺上緊張地吞嚥著,怎麼也無法順利地把口水送到它應該去的地方,喉嚨幾乎要冒煙了,她難受得要命。但她不敢動彈,否則摔下來就會發出一聲巨響。
男人終於拋開了工具,親自上陣了他彎下身子,十個修長的手指伸進女人的頭髮,把她全身箍緊了。那些道具統統朝一邊倒去,發出轟轟巨響。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女人在他的包圍圈中斷斷續續地發出幾聲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