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抱了抱拳,然後笑著說道:“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漢人官場的客套話,就有什麼說什麼。聽說你是現在二品都指揮,准以一品左都督體統行事,這是個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總之官很大就是了。看你年紀輕輕,居然可以官做的這麼大,難道也是一生下來就做了大官?”
他邊說邊看向楊承祖身後,見么娘、青青、鐵珊瑚等皆手扶兵器怒目而視,心中反倒大覺有趣,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馬氏身上。雖然馬氏戴了面紗,並沒露出模樣,但是兩道目光如同利刃般鎖著岑猛的喉嚨,反倒讓他感到別樣的刺激。
他用手一指馬氏“欽差,這是你的妾室吧?為什麼不露出面孔,讓咱們看看醜俊?只看這小腰和腿,就讓人要發瘋,也難怪能陪著你來軍前打仗。軍隊裡,是不許帶女人的,可你的官大,壞了規矩,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我也不來觸你黴頭。但是有好事,大家都該享受,我們這些賣命的,也該有好女人睡,是不是這個道理?我聽過你們漢人的故事,你們漢人中有一個姓蘇的大學士,曾經用自己的小妾,換了一匹白馬。我部下的勇士,比白馬要值錢的多,我的寨子裡,也有嫩的可以捏出水的美人。我們做個交換怎麼樣?我幫你打敗佛郎機人,再送給你兩個美麗的姑娘,換你這個妾室,軍餉什麼的都由我來支付給部下兒郎。如果你肯拿我當朋友,就這麼說定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是最好的兄弟,誰敢不聽你的話,我和我的部下,是不會放過他的。”
第八百三十二章下馬威(三)
這種在今時看來冒犯無禮的話,在大明這個時代,卻不能說岑猛的話怎麼大逆不道,也談不到對欽差的冒犯。畢竟這是個妾通買賣的時代,只要出的起價錢,妾隨時可以交易。
像是岑猛這種土司,手上掌握有強大武力,自身又是桀驁不馴之輩,如果可以用一個美妾,換取這支人馬的服從,怕是有不少人認為這是個最合算的買賣。
至少比起他被拒絕之後惱羞成怒,領兵造反,這種交換可說皆大歡喜,可以少死許多人。若是換個場合,說不定還會有人出來做楊承祖的工作,勸他同意這筆交易。可是楊承祖的面色一沉“岑猛,你說你要我的愛妾?”
“不,我不是要,而是跟你交換。我們土人不像你們漢人,沒有這麼多道道,我們只知道,好朋友之間,一切都可以分享,我是真的想和你這個漢官做朋友,難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還是覺得我們土人,配不上你們漢人,沒資格跟你成為朋友?”
“都不是,不管是土人還是漢人,只要忠於朝廷,大家都可以做朋友。不過,一個認為女人可以隨意交換的人,就沒資格做我的朋友了。”
楊承祖半點面子也沒打算給岑猛留下,冷森森的看著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嚴,讓這名土司的氣焰不由一奪,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楊承祖卻不依不饒
“本官的妾室,於我而言,是我最寶貴的家人,就算是黃金萬兩,也休想讓我動心。你居然拿她們當貨物,認為可以交易,還有什麼臉站在我面前?滾回你的營房去,本官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你……你是在侮辱田州岑氏的尊嚴!”岑猛氣急敗壞的將手放到了背後的刀背上,但是隨後,這隻手就僵在那裡,不敢動彈。他並沒有學過中原武藝,但是在險惡的生存環境中,與自然搏鬥,早就練出一身足以比擬一流高手的身手和感知。他的手剛一動,眉心就開始莫名的疼痛,不知道是誰,已經用氣機鎖定了他,只要他敢拔刀,保證就會遭到異常猛烈的進攻。
他的部下,這時已經看出苗頭,又開始鼓譟起來,還有人開始衝撞那些維持人牆的標兵,似乎想要把他們分開,自己衝到隊伍面前。
岑猛鼓鼓膽量,手鬆開刀柄,指向身後“我的部下接受朝廷的指令,從自己的家鄉光著腳板來到廣州,結果你們除了給一點微薄的糧食外,就不肯再給其他東西。他們中很多人,已經很久沒吃過葷腥了。既然你是欽差,那我們就問你要錢,你們的皇帝要言而有信,答應給我們的報酬,必須要給,否則我的兒郎也沒辦法為你們效力。”
事實上不單是狼兵,包括從民間徵調的機兵,以及新組建的營兵,都存在著拖欠糧餉的問題。這時,其他幾個帶兵官,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想要討要糧餉。他們都不是土人,並不敢真的過來鬧餉,只能在一邊說怪話,敲邊鼓。
楊承祖似乎意識不到已經處於譁變的邊緣,依舊趾高氣揚的看著岑猛“軍餉?笑話。本官初來乍到,鬼知道一個人該發多少軍餉,總不可能你說多少,就是多少,那不成了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