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匯到上海去的話。票號裡答應了,說定當晚來挑銀子。
曹來蘇又到各處遊玩了一回,回到寓裡,便去把三隻皮箱搬下,開啟了鎖,掏摸了半天,卻是一包銀子也不見,心裡有些發毛。到得第一個箱子裡,到有好幾包在內,曹來蘇還祇道自己差了,便用手去拿出來。不料拿到手裡,分量不重,及至開啟來一看,那裡是銀子,都是些磚頭瓦片。連開三個,都是如此,銀子是一包沒有。曹來蘇嚇得目瞪口呆,心裡早已恍然大悟,是那天留他吃酒的時候,又因為菜多,連用人都喊過去吃,就是這個檔兒,他們便趁空過來偷了。但是一無憑據,況且離貴州又遠,還不知道那一班人,到底是往那裡去的?呆呆的思想,一言不發,跟班的在旁邊,也看呆了。
正在這個時候,那票號裡挑銀子的也來了。曹來蘇沒得法子,祇得復他不匯了。曹來蘇坐著呆想一回,盤纏雖還有幾個,這買東西的拿什麼去辦?想來想去,一籌莫展。他的跟班在旁邊插嘴道:“老爺同這裡伍大老爺相好,去拜拜他何妨?”曹來蘇心上自己明白,從前湖南那起參案,本來是不要緊的,他是欺伍瓊芳的。當下曹來蘇無可奈何,祇得派人到號房裡查查伍瓊芳的住處,便換了一身衣服,穿了缺襟袍子、方馬褂,坐了一乘便轎去拜伍瓊芳。剛到了門口一看,祇見兩條封皮封著,不覺大吃一驚。忙去向左右的鄰居,才知道是因為虧空查抄了,現在伍瓊芳已坐在司監裡。
曹來蘇沉吟了一回,沒有法子。況且轎子歇在當街,也不雅觀,祇得叫周升跟著,索性去稟見首府,再去拜首縣去。轎伕說是聽說首縣請了感冒假,已是半個月沒出來。聽說首府是封門考試,可不知道見不見?曹來蘇聽了,更是著急。當下一籌莫展,祇得依舊坐了轎子回去。開發過轎錢,坐在房裡默默的一言不發。周升也是看了發急,祇因這一急,到急了一個法子出來。
要知是何法子,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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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裁壽衣藉端通內線 論相法順口託人情
卻說曹來蘇失落了銀子,想不出一點法子,周升道:“老爺不必發急,小的倒有一個法子。老爺帶的錢,也還趕得到湖北,到得湖北,就到紗布廠裡去住。約摸將到的時候,老爺就在艙裡把箱子上的鎖扭了,吵起來,說是被偷。小火輪的賬房、茶房必是要來查問的,任他如何盤詰,老爺祇管罵小的,等小的回答他。他們也還一定要搜查別的客人的行李。任他們鬧的怎樣,老爺可別軟下來。”
曹來蘇道:“照你說,可不是訛詐眾客商麼?”周升道:“不是這樣說,要這樣一鬧,人家才曉得老爺是失了銀子,等到到了湖北,就有文章做了。那時見過制臺,先說明路上被竊的話,制臺一定要招呼縣裡會同保甲局去查人,無論查到查不到,那不就同存了案一樣麼?那時,老爺再發一個稟帖,或打一個電報給咱們撫臺,說是路上被竊,自請記過。並問問這事還是去辦,還是另外派人?好在老爺上頭的聲光很好,充其量不過不要老爺去辦,難道還怕有別的餘波不成?若是還要老爺辦,一定就得再匯銀子來,那不是一天星斗依舊是了無痕跡麼?”曹來蘇想了一想道:“不錯,還是你有見識,就這樣辦。難得你如此護主,我將來得了缺,一定要大大的抬舉你。”當時主意打定,也不去拜客,就搭上小火輪向漢口進發。
果然照著周升主意辦理,倒也沒露破綻;祇難為了這些搭客,一個個的行李衣箱都開啟查檢。這班人不曉得是假的,還幫著咒罵那偷銀子的人呢。曹來蘇聽了,也覺得好笑。等到靠了碼頭,曹來蘇先落了客店,然後去稟見制臺、撫臺、藩、臬、道、府、首縣,就到織布局裡去拜過總辦,隨即搬到局裡去住。見制臺的時候,已把被竊的話回過了。隨即又發了一封電報給貴州撫臺,說是自不小心,於小輪內被竊,已蒙制軍飭緝,現寓佈局。長江下游各局,應否仍往考察?資費已竭,難以前往,乞賜示祇遵各等語。叫周升立刻送到電報局裡去。
周升領命,到得局裡看他拍發了電報,交了電費,取了收條。剛要走回來的時候,早已打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極其面熟。當時四目相注了一回,周升呀的一聲道:“這不是徐老二麼?”那人也笑了一笑道:“可是周大叔?”周升道:“好,好,我們可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你住在那裡?”徐老二道:“我跟了一位餘老爺,是新掣籤的福建候補知縣。回家來看看,就要走的。我家的太太,就是這裡電報局老總的姑娘,所以我們老爺就住在這裡。大叔是從那裡來?”周升也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