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董堅爽朗大笑道 :“好了,你們是我的左膀右臂,就不要再起內訌了。秦家若真有謀逆之心,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那些莫須有的話,日後就別說了。”
“是。”東方先生起身,和長史一起俯身恭敬應下。
而後,兩人目光對觸,瞳孔中浮現著對方眼底的刀光劍影。
董堅點了點地契,道:“老嚴,你把楚家的批了,至於秦家......先晾個三天再下發。”
嚴主簿立即俯身應下,退了出去。
關於散播疫病至草原上的提議,也不了了之。
府衙前面,趙里正在廊下急得來回踱步,不時抬頭仰望天色。
一見到嚴主簿的身影,立即迎了過去:“主簿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哎,我也以為只是一句話的事,誰知......”嚴主簿話音一頓,“罷了,不提了。”
嚴主簿進屋取出印章,往楚家的地契上一蓋,隨後收回匣子裡:“你把楚家的帶回去,至於秦家,還需斟酌斟酌,過幾天再來吧。”
趙里正咯噔了一下,低聲問道:“大人,秦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啊?還望您指點一二,免得我一個不慎犯了忌諱。”
嚴主簿倒是沒怎麼賣關子,直言道:“西北秦家,聽說過吧?”
趙里正嘶了一聲,驚訝極了:“是那個異姓王秦家?!”
“沒錯,不過現在可沒什麼異姓王咯。”
“說的也是。”趙里正賠笑一聲。
隨後,他纏著嚴主簿,得到準確時間三天後,以及暗示準批的結果,才匆匆回村。
且說北嶺村中,自里正出發後,秦楚兩家人便回到住處,組織人手上山伐木。
無論是擴建房屋,還是冬日取暖,都離不開木頭。
下午,田幫來了好幾十個漢子,楚家男兒扛起鋤頭,跟他們一起下地墾荒。
而女眷們,則背起籮筐,一起去地裡,幹些拾撿草根,清除石頭等輕省活。
半天下來,常年習武操練從不嬌生慣養的兒郎們狀態尚可,楚家女眷們卻苦慘了。
往年這個時候,她們已經抱著手爐貓冬了,現在卻要在寒風中赤手勞作,又冷又累腰痠背痛。
天黑之際,眾人拖著疲倦之軀慢慢往回走。
同一時間,秦家收到一個不好的訊息。
早在王府舊人抵達幽州城後,就悄悄為秦君屹的到來做準備。
他們除了買下住所、禦寒衣物和過冬糧食,還往磚窯下單預定了大量磚、瓦、木材等建築材料,只等分配去處一確定,就新建秦府。
然而,今日侍衛長沈厚帶人趕著車輛前去城外磚窯拉磚,卻被告知磚窯早已停工,之前做好的青磚也早就賣掉了,讓他們年後開春了再去拉。
沈厚看到窯場除了管事之外空無一人,便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就帶著憤懣的眾人驅車離開。
管事看著車隊走遠,搖晃著腦袋慢悠悠回住處。
不用幹活就能拿工錢的日子,就是爽啊!
然而他不知道,沈厚率人打道回府,卻並不是回北嶺村,而是去了城中買下的住所。
隨後,他和同行的拾一親自去磚窯暗查,發現隱秘處藏起了數不勝數的青磚,本該足以交貨。
很明顯,他們是被人陰了。
兩人面色沉重,快馬加鞭趕回北嶺村,將這事稟告給秦君屹。
彼時蘇雲宛也在,聽兩人說完,立即問道:“那個磚窯是官府的?”
沈厚:“名義上是長史的侄子開的,而實際上,屬於長史的私產。”
“那就是州牧所為?”
蘇雲宛話音剛落,秦君屹就道:“宛宛,長史是我祖父派來的人,卻已經背主。他怕被清算,就處處壓制我們,這落戶北嶺村,正是他的手筆。”
沈厚暗暗心驚,主子怎麼會將如此辛密之事告訴夫人?
這要是有個萬一......
“那就殺了他。”
一聲乾脆利落的話響起,沈厚瞬間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蘇雲宛。
這是一個禮部侍郎的嫡女能輕飄飄說出的話嗎?
他悄悄看向流放之路上護送了半程的拾一,卻見他面色如常,顯然早已見怪不怪了。
看來這位夫人,與以往的王妃頗為不同。
秦君屹搖頭道:“現在動手,容易觸及州牧敏感的神經,暫且讓他再活些日子。”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