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堯只是冷眼旁觀,就像那天深夜他與妻子說的一樣,這時候要扳倒高家並不容易,尤其是他們並沒有抓到高志,搜尋了幾天連個屍體也沒有,高志是死是活現在也無人能說得清。
“凝珍,朕讓你起來並不代表你就沒有嫌疑,高志必須出現,朕才會信了你的話。”朱翊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沒有孩子在鬧,他的語氣仍有不善。
“臣妾明白。”事情到了這地步,高貴妃惟有硬著頭皮撐下去,“請皇上讓臣妾的父親來回話,他應知臣妾之弟身在何處?”
“傳高尚書進宮回話……”朱翊朝身邊的太監道。
突然,有太監匆匆進來,稟道:“皇上,貴妃娘娘,高尚書求見。”
真是一說曹操曹操就到,朱翊的眼睛一眯,“宣。”
沒多時,一身二品大員服飾的高尚書邁步進來,他的長相與高志相似,一進來就給皇帝行禮。
“高卿家,你來得正是時候,你家高志呢?”朱翊一臉嚴肅地問道。
一提到高志,高尚書就一臉的難過與激憤,沉聲做揖道:“回皇上,他現在只怕不能來見皇上……”
“是不能來,還是來不了?”蘇辭立即犀利地道,“哼,他刺殺皇后跌落深澗,根本就來不了,是也不是?”
“非也。”高尚書大聲辯駁,臉上帶著被羞辱的表情,“我兒光明磊落如何會刺殺皇后娘娘?蘇國舅,你莫要信口開河給我高家安帽子,他現在,現在……”說到這裡,他的表情哀悽,似乎再也說不出來。
高貴妃忙一臉慌亂地抓著父親的衣袖,“爹,志弟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
葉旭堯看著這對唱雙簧的父女,微瞼眉,果然憑藉這個依舊沒有辦法讓高家伏罪。
“高志如何了?”朱翊冷聲道。
“他現在在床上生死不知。”高尚書哀聲道。
這聲音讓眾人都微微一怔,蘇辭的臉上略有興奮,葉旭堯卻是一臉嚴肅,這高家的狠絕出乎他的意料。
果然,下一刻,不待蘇辭再發難,高尚書道:“都是老臣沒有教好兒子,讓他眠花宿柳,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花間浪子,平日也就罷了,前幾天他包的妓子,因為要與愛郎私奔,用蒙汗藥迷暈我兒,捲走我兒的錢財,後來我兒醒來阻止他們,他們卻合力捅了我兒一刀,如今他仍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說到這裡,他老淚縱橫。
“志弟,我可憐的志弟……”高貴妃當場痛哭失聲,“你怎麼會遇到這麼不幸的事情……”
父女倆都一臉的淚水,看來悲痛至極,半分做假也沒有。
“皇上,這失火案,京城有案卷可查,他如何有時間出去做下刺殺皇后的大事。”高貴妃不顧形象地涕淚滿面,指向蘇辭,“蘇國舅,你這是安了什麼心?”又看向葉旭堯,“我算是看錯了你,與蘇家一道給我高家栽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猛然跪在地上,“皇上,請皇上給臣妾做主,還臣妾一個公道……”
“皇上,老臣現在就讓高志進宮,讓皇上親眼看看他。”高尚書道。
朱翊看著情緒激憤的父女倆,這會兒他的表情莫測高深,還是從薄唇裡透出一句話,“把高志抬進宮。”。
這表明還是要見真人,高貴妃把臉掩在袖子下,頭腦轉動得飛快,手又緊緊地攥著衣物。
高尚書沒有反對。
宮殿裡面又安靜下來,皇帝一聲不吭,高家父女一臉的坦然,蘇辭和葉旭堯倒是放鬆了下來,事已至此,只能盡人事了。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高志被人用擔架抬了進來,只見他的臉色十分的蒼白,胸口處的衣物仍被偶爾滲出的血水染紅。
蘇辭瞬間睜大眼睛,這真的是高志?那張臉卻又真的是他,他忙上前要去檢查一下,高尚書卻是一把擋住他,沉聲道:“請蘇國舅自重。”
蘇辭的面色也一沉,“我怎麼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哼,你想說我連兒子也認不得嗎?”高尚書一把撕開兒子的上衣,露出胸前的傷口,雖然包紮好了,但仍看得出來傷勢不輕,“我兒都變成了這樣,你還要栽贓給他?你還有良知嗎?”
蘇辭一臉的漲紅,他死死地看著這出氣多入氣少的男子,這人真的會是高志?他記得那天劃傷過他的手臂,只是現在人多,估計探不出虛實來。
葉旭堯沒有上前,不管這人是真還是假,只要高尚書承認他是兒子,那麼他就是高志,誰叫他們那天沒有抓到高志。
朱翊邁出龍步走近這叫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