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他眯了眯眼。
衛夕扶額哀嘆,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找了個理由將青翠支開了,她真怕兩人一個不小心在打起來。
房裡飄著煦暖的幽香,她深深嗅了嗅,倒也找不到別的話題。二人這麼僵著,託著腮各有所思似得。
末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往前探了探身,“大人亥時才回來?”
她眼裡慧黠流轉,神秘兮兮的。君澄有些不解,木木點頭道了聲是。
“那咱們出去逛逛吧?”衛夕雀躍的炮回拔步床邊,從地上的紫檀木匣裡抓了一大把碎銀塞進錢袋,衝他晃了晃,“我還欠你頓飯,地方你隨便挑,今兒我請客!”
君澄:“……”。
青翠取了時令鮮果回來後,驀然發現屋裡沒了人。她連忙喊來侯著的霧柳問了問:“姑娘人呢?”
霧柳直言道:“君大人方才領著姑娘出去了,姑娘說要請他用膳。”
“什麼?!”青翠瞪大了眼,端著果盤的手愈發哆嗦起來。霧柳見她氣的猙獰,吐了吐舌頭,垂眸不敢多言。
末了,她猛提一口氣,將果盤砰一聲放在圓桌上,追出屋門,忿然指天厲吼:“姓君的!你敢拐我們家姑娘!若不讓大人敲你杖子,姐姐我就不叫青翠——”。
京城有家飯館名喚德運樓,店老闆是魏國過來的,憑藉一道“鴻運當頭”聲名鵲起。
當初錦衣衛還暗中緝查過這家店,南有淮水,以北為華,以南為魏。這麼多年,兩國倒是相安無事,互通商埠,互換質子,共享繁華。然而暗含的殺機誰也不好說,江山大統也是遲早的事。
不過這家店老闆只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既然不是探子,錦衣衛也就放他一馬,不會妨礙規矩的營商。
傍晚時分,德運樓裡高朋滿座,皆是衣著光鮮的富貴之人。一樓是四方木桌,跟著小二的指引,衛夕二人來到二樓雅間,坐定後點了幾個招牌菜。
在外頭逛了會,她收穫不少,但沒有一樣是買給自己的。一大包胭脂水粉都是要打賞給府邸婢女的,人在屋簷下,禮尚往來還是應該的。
不過這錢,全都是君澄所出。
“這頓飯可不要再給我掙了呀,先說好,我請客。”她先放出話去,免得一會還要跟他搶著買單,惹人嘲笑。
君澄見她義正言辭,也不再推脫,“行,你請就你請。”
他特意回府換了身鴉青常服,沒配繡春刀,僅僅攜了暗器在身上。如此一來戾氣全無,倒像個翩翩如玉的貴公子,原本硬朗的面容都柔了幾分似得。
沒多會,菜品上桌。
濃郁的香氣嫋嫋浮起,衛夕垂頭一睨,這“鴻運當頭”不就是現代的剁椒魚頭麼?那層紅辣椒鋪了厚厚一層,紅豔豔的,光看就能勾起人的食慾來。
“咱來沒外人,開吃吧。”她早就餓空了,哂笑著執起烏木筷,在君澄也動筷子後,下手撈了一塊雪白的魚肉。入口一抿,香香辣辣,細緻嫩滑,味道甚美。
這樣幹吃似乎有些不過癮,她喚來小二,叫了一壺本店特釀的虎骨酒,琵琶秀一擼,端起酒杯準備大開殺戒。
“上次你教我輕功,這回正兒八經的敬你一杯。”她眯眼笑著,隻字未提二哥的事。
虎骨酒滋陰壯陽,能驅寒暖身,她雖有傷,小酌一點應無大礙。君澄這麼想著,攜起通透的骨瓷酒杯與她示意一番。
兩人會意,仰頭喝了個乾淨。
酒水入喉清冽,稍有藥味,衛夕舔了舔唇,心道這虎骨酒一點度數都沒有。連連走了幾圈,酒勁卻開始上頭了。
她囫圇吞進一塊豆沙蛋黃糕,繡鞋豪邁的踏在一旁的木凳,擺出一副平日裡在野外開棺時的就餐架勢。
君澄呆呆凝著她,表情說不出的精彩。
她的臉頰上染著薄薄的粉色,施了胭脂般好看,烏黑的瞳仁水脈脈的,似醉非醉的意態讓人生憐。只不過這舉動——
果然是女中豪傑。
衛夕斷然沒空照顧到他的想法。她竭力維持著鎮定的面容,頭腦卻愈發懵懵的,這酒原是個後味衝的!
上當了。
又一杯酒勉強灌下肚後,她破功了。
砰一聲,酒盞被她狠勁放在桌上,嚇的君澄一愣。她一手搭在膝蓋上,往前探著脖頸,一板一眼地道:“君澄,我對你非常不滿。”
前腳還好好的,怎就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君澄放下筷子,面色訝然,“為何不滿?”
“你倒是個合格的屬下。”她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