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一條几片石板鋪就的小路,本應是有一個門頭,年久失修崩壞了,僅留著兩壁土牆,牆下各放置一口大水缸,左右兩條短短的迴廊並三四間堆滿雜物的廂房。路盡頭是一間大廳,木質的樑柱和牆壁都很有些年頭,呈現一種厚重的深褐色,正中佛龕供著幾路神佛,佛龕前一張供桌擺著香燭等物。廳堂左右各開一小門,穿過去見一方天井,右側三間屋子是吳嬸夫婦的住所。左側有一供單人穿行的小拱門,穿過拱門是一道小弄,兩側夾著高牆。過了小弄又見現一小小天井,這便算是西跨院了,環繞著幾間小廂房並一個二層的高腳小樓,小樓下開一臨街側門,出門便是熱鬧的青石街,門外左側並列兩間空置的門面。這西跨院並兩間門面一併租下,廂房可改成生產作坊,小樓樓上兩個套間做起居待客之用。日後採買幾個丫鬟僕婦可安置在樓下,雖然不大也儘夠了。出入都走側門,既私密又便利。周曉曉心中大為滿意,當下即同吳嬸簽了租賃契約。吳嬸為人周到,早將屋子都裡外打掃乾淨,不多時俞府還遣人送來一應被褥衣物,並一些周曉曉未曾帶走的綾羅綢緞。由幾個手腳麻利的僕婦送來,無須周曉曉動手,頃刻間收拾得整整齊齊。 待到眾人散去,周曉曉坐整整齊齊的屋內,感到很是滿意。傢俱雖陳舊,但勝在簡潔質樸。周曉曉摩挲著木桌木椅上經年日久產生的裂縫和蟲洞,並不嫌棄反而覺得十分有趣。閣樓臨著大街,支開一扇合窗,鼎沸吵雜的人聲透窗而來。周曉曉一點都不嫌吵,她坐在靠窗的椅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粗茶,就著這市井之聲品一杯清茗。就是要這樣煙火之氣才好,她想,我才能好好的認真活在這裡,省卻整天悲春傷秋,恍恍惚惚還好似大夢未醒。是夜,吳嬸和老伴在房內嘮嗑。“這周姑娘小小年紀,卻是個妙人兒,先時將軍府那邊富貴繁華,她不見絲毫怯弱畏縮,大大方方的和夫人相處得如同姐妹一般。”吳嬸在燈下做著針線,“如今住著我們這破落宅子,我仔細瞧著,她也沒有一點抱怨哀憐,反倒更坦然自得了。”她的丈夫吳道全埋頭用一個鐵藥碾碾著三七末,並不回話。吳嬸似習慣瞭如此,只自顧自的說話,“我想她既無父也無母,孤孤單單一人甚是可憐,又不願給五爺做妾,住在將軍府也是難受,既然她想賃房子住,不若就讓她住咱們家。咱們也可以看顧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