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這樣,我幾乎住遍了北京的東南西北,住遍了各個角落,而不像在上海,總是固定地住在一個地方。
也正因為這樣,我對北京的大街小巷,對於北京的變遷比上海更熟悉:我踏勘過五四運動火燒的趙家樓;我細察過當年林彪所住的毛家灣;我尋找過北京大學“梁效寫作組”的所在地;我曾在清華大學“井岡山”紅衛兵總部“舊址”前躑躅;我也曾研究過當今的釣魚臺國賓館哪幾座樓是當年“中央文革小組”的所在地……
每一回我去北京,都發現北京在變,這裡冒出一幢新高樓,那裡崛起一座新立交橋……
北京,濃縮著中國的現代史。北京的“百老匯”,聚集著中國現代史的見證人。
所以我說,最熟是北京。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約我為該社的自傳性的《百年人生》叢書撰稿,我就從在北京的採訪寫起吧……
七天印出《陳雲全傳》(1)
1995年4月11日上午,我接到上海作家白樺的電話,告訴我陳雲已於昨日去世。白樺說,本來今天上海的《新民晚報》可以刊載陳雲去世的訊息,但是由於按有關規定這一訊息要在今晚七時才由中央電視臺在新聞節目中公開發布,而《新民晚報》是在下午出版,所以無法在今天見報了……
白樺的電話,使正忙於寫作的我,在上海報章公佈這一重大新聞之前,提前獲知了陳雲病逝的訊息。
陳雲去世的訊息,4月11日便在香港見報了。當天下午,我接到###出版社總經理朱令華小姐電話,問我能否為明報出版社趕寫關於陳雲的傳記?我說,可以考慮。
緊接著,明報出版社執行編輯吳國源先生又打來電話,與我具體商量寫作陳雲傳記之事。他說,書名定為《陳雲全傳》。我一聽就搖頭,我說,我很難寫“全”。吳先生解釋說,按照香港的習慣,這“全傳”之意,是指從出生寫到死,寫他整個一生。由於陳雲已經去世,當然可以從生寫到死,成為“全傳”。
當天晚上,我正在上海城隍廟“綠波浪”餐廳出席《上海灘》雜誌一百期懇談會,忽然香港《明報》記者的電話居然“追蹤”到會場,要我談陳雲的一些歷史情況,便於翌日見報。
翌日,朱令華和吳國源先後五次打來電話,急急商談出版《陳雲全傳》事宜。朱小姐以不容商量的口氣說:“葉先生,希望你能在半個月內完成《陳雲全傳》!”
我感到驚訝:“朱小姐,現在我一個字還沒有寫呢!”
她回答說:“葉先生,自從你昨天答應寫《陳雲全傳》,我就著手策劃。我已經請人開始設計封面,而且要在《明報》上作新書預告!”
我問:“《陳雲全傳》寫多少字?”
她回答說:“你能寫多少,就寫多少。當然,越長越好。不過,有一點是不能動搖的,那就是半個月之內,必須交稿!”
我在香港見過這位朱小姐,三十多歲,辦事風風火火,說一不二。
明報出版社如此焦急要出《陳雲全傳》,後來我才知道內中的原委:在海外,鄧小平的傳記不少,而陳雲的傳記一本也沒有。陳雲突然去世,海外各界都希望瞭解這位在中國政壇上地位僅次於鄧小平的中共###。明報出版社本來想從自己的資料室裡找一批各報刊發表的關於陳雲生平的文章,“急就章”加以編輯,迅速出版,可是一查,發現就連介紹陳雲生平的文章也極少,無法湊成一本書。這樣,明報出版社便急急找我,要求我以最快速度推出《陳雲全傳》。
對於陳雲,我很早就注意他。海外報刊曾披露過我在著手《陳雲傳》寫作的打算,訊息靈通的明報出版社注意到我的創作動向。
一家出版社曾經約我寫《鄧小平傳》,願意提供諸多方便。鄧小平是中國20世紀最有影響的人物之一,當然值得寫。我曾經想寫,但是到圖書館一查,《鄧小平傳》已經有許多本,內中既有中國人寫的,也有外國人寫的。另外,我很快得知,鄧小平的女兒正著手寫一本鄧小平傳記。我不願重複別人已經做過的工作,也不願與鄧小平的女兒“競爭”。於是,我也就取消了寫《鄧小平傳》的計劃。
寫陳雲,最初沒有任何出版社約我,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選中了陳雲,而不去寫《鄧小平傳》,內中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曾說過我選擇傳主的三項原則:
一是知名度高而透明度差;
二是透過傳主可以折射中國當代一段重要的歷史;
三是沒有人寫過。
顯然,陳雲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