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手勢正是向那個量地皮的人做的;他就此不量了。
他側身立在陽臺面前,臉朝著巴黎的方向。
戈朗弗洛繼續在對女懺悔者大獻段勤。
德·梅納維爾先生湊在博羅梅耳邊說了幾句話,博羅梅當即在院長背後指手劃腳地地手勢,希科看得莫名其妙。不過那個量地應的人看來是完全懂得的,因為,他走遠些,到另一個地方站住以後,博羅悔和梅納維爾又做個手勢,他就像尊雕像似的站立在那兒了。
這麼一動不動地站了兒秒鐘以後,博羅梅兄弟重又做個手勢,他就開始做一種操練動作;特別是因為希科猜不出這種動作的目的何在,所以他就更被它吸引住了。
那個量地皮的人從他站著的地方開始奔跑,一口氣奔到隱修院的大門口,而這時候,德·梅納維爾先生手裡拿著一隻表。
“見鬼!見鬼!”希科喃喃地說,“這一切在我看來都很可疑;這個謎出得很妙;不過,不管它出得怎樣妙,等我看到那個量地皮的人的臉以後,也許能猜得出。”
這時候,彷彿希科的守護神有意要滿足他的心願似的,量地皮的人轉過身來,希科認出他就是尼古拉·普蘭,市政廳的副長官,前一天希科的護胸甲就是賣給他的。
“好呀,”他說,“聯盟萬歲!看到現在,我再加把勁,就能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嗯,好吧!再加把勁吧。”
公爵夫人、戈朗弗洛和梅納維爾又談了一陣後,博羅梅關上窗,陽臺上空無一人了。
公爵夫人和她的隨從走出隱修院,鑽進在等候他們的馱轎。
莫德斯特長老一直送他們到門口,又是行禮,又是鞠躬,累得精疲力盡。
公爵夫人還在撩開馱轎的簾子,應答著院長的恭維話;一個雅各賓派修士這時候從巴黎聖安託萬城門出來,到了馱馬跟前,好奇地看看幾匹馱馬,然後又走到馱轎旁,向裡面看去。
希科認出這個修士就是小雅克兄弟,他剛從盧佛官邁著大步回來,對德·蒙龐西埃夫人一見之下,就為之傾倒了。
“好呀。好呀,“他說,“我運氣不錯。要是雅克早一步回來,我就見不到公爵夫人,因為我不得不趕到福班聖十字教堂去跟他碰頭了。現在,德·蒙龐西埃夫人搞完她那小小的密謀,要動身了;接下來該輪到尼古拉·普蘭師傅啦。這一位,我用不了十分鐘就能把他對付了。”
果然,公爵夫人經過了希科面前而沒有看見他,向著巴黎駛去。尼古拉·普蘭正準備跟在後面離去。
和公爵夫人一樣,他也得從希科藏身的樹籬前經過。
希科看著他走近,猶如獵人看著獵物走近,準備等它一走到獵槍射程之內就開槍。
當普蘭走到希科的射程以內時,希科開槍了。
“噯!那位好心人,”他從他的窗洞裡說,“請朝這兒看看。”
普蘭打個哆嗦,向溝渠這兒轉過臉來。
“您看見我了,很好!”希科接著說。“現在,別裝糊塗了,尼古拉·普蘭師傅。”
市政廳的副長官猛地一跳,活像一頭黃鹿中了一槍。
“您是誰?”他問,“要幹什麼?”
“我是誰?”
“對。”
“我是您的一位朋友,新朋友,可是交情不淺;我要幹什麼?啊,這說來就有點話長了。”
“可是,您到底要怎麼樣?說呀。”
“我要您到我跟前來。”
“到您跟前去?”
“對啦,到這兒來:我要您到這溝裡來。”
“幹什麼?”
“您會知道的;先下來吧。”
“可是……”
“我還要您背靠著這排樹籬坐下來。”
“還有呢?……”
“眼睛別朝我這兒看,別露出您知道我在這兒的樣子。”
“先生……”
“這對您是有點要求過當了,我完全明白;不過您有什麼法子呢?羅貝爾·布里凱師傅是有權利要求人家的。”
“羅貝爾·布里凱!”普蘭喊道,馬上照著吩咐做了。
“那兒,好,請坐,對啦……啊!啊!剛才好像是在測量到萬森去的這條大路來著?”
“我嗎?”
“當然是您;可是,市政廳副長官偶爾代行一下路政官的職務,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
“正是這樣,”普蘭稍為鬆了口氣,說,“您知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