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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多識廣,經驗豐富,應當受到尊重優待。

還有,近來相關官員喜歡吹毛求疵,以小事罪人。當官的拿公使錢買點酒食送人,不過好客之道,什麼大事?可愣是要以貪贓枉法論處。聖主講究忠厚愷悌,這麼幹,實在有傷聖道,也不符合人情,應當制止。

而對於罪犯,他可就沒那麼客氣了。讓他深惡痛絕的,是朝廷一再赦免罪犯。赦免罪犯害多利少,從來就不是善政。古代雖然也有赦罪一說,但赦的都是真正無罪被冤屈的好人,怙惡不悛的人從來有多少殺多少,哪裡有不問有罪無罪,一概赦而不問的?例子嘛,多的是。譬如,東漢大司馬吳漢臨死,光武帝劉秀問他遺言,他什麼也不說,只說了一句話:“唯願陛下慎無赦而已!”東漢名儒王符也說:“今日賊良民之甚者,莫大於數赦贖。數赦贖,則惡人昌而善人傷矣!”蜀人稱讚諸葛亮賢德,也只說他“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不但赦免要少,即使有,也要嚴謹周密,不能讓罪犯預先心存希冀。要不,就不啻是鼓勵犯罪了。照他這麼幹,一旦不幸當了犯人,要想出頭之日,可就難了!

大宋遺事 第四十四回(4)

要麼空洞無物,要麼瑣屑細小,怎麼著都不會傷筋動骨。說的聽的既都無傷大雅,也就皆大歡喜了。

韓琦誇獎說:“君實,忠厚道學之士,談的都是堂堂正論。就是小事,也都無不往禮義仁孝上接引,最有益於治道。”

富弼也一樣誇他:“不錯,君實從來不說辦不到的事情,靠這個邀名求賞。做諫官,可不就該這樣嗎?”

歐陽修自己是風風火火過來的,為著鋒芒太露,吃過許多虧;上了年紀之後,世情也看得透,看得淡了。一方面知道人的行為,往往為才情稟性所限;另一方面,也很理解人的無奈、妥協及顧左右而言它的忙碌。自己雖不贊成,不提倡,但到底寬容了,再不會去口誅筆伐,橫加指責,不過一笑了之。那心裡,自然依舊明鏡似的,知道這樣決不能挽救頹風,掃除積弊,只是不說罷了。

君實雖然做京官的時候多,但也在地方上待過,國事民情,不是一無所知;且專攻歷史,通曉典籍;又好殫心竭智,玩命地琢磨問題。由此,他當然不會始終隔山撞鐘,有時也真能咂摸些問題出來。只是這種機會不多,而且也沒有太大的準頭,有時更難免張冠李戴,開錯藥方。說他完全渾渾噩噩,好像只會說舊話、廢話,倒也不完全符合事實。

且看他封過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後上的《謹習疏》,說的現象樣樣都有,但那藥卻幾乎完全抓錯了。

他剛升官時,感激涕零,思緒也陡然活躍起來,奏摺一瀉如水,大論天下大勢。他拈出故實,旁徵博引,得出一個結論:從來治亂的關鍵,只在一個“禮”字,循禮而上下分明,綱紀嚴正,就天下大治;否則,必陷於亂。太祖鑑於歷史的教訓,重文約武,收盡兵權,又設轉運使管束州縣官僚,重禮節,嚴上下,朝廷才能一直長治久安。現在呢,皇上常常拱默無言,事無大小,全都委託臣下;邊疆因戰事而設的經略安撫使,管著幾十個州軍,權力大得連唐朝的節度使也沒法兒比,仗不打了也不撤;出京管州、軍的將相大臣,因為地位高過轉運使,常常根本不買他們的賬;還有,朝廷只圖因循省事,往往姑息養奸。凡此,都是違禮而導致的綱紀不振,上下不分,正好與太祖的所作所為背道而馳。長久以往,必將大權旁落,要想不亂,難了!不能說他說的不是事實。可大宋的弊病之一,恰恰在過於專權,而不是相反。想來,怕是因為過於感激皇上,替他著急過了頭,以致杞人憂天,反倒將不足誇大為危險了。既非對症下藥,不過隨口而言,說得雖邪乎,也就沒有什麼人去計較了。要是真有人對號入座,怕就免不了一場麻煩了!

他上的《論財利疏》,也大體是這樣:有一些真知灼見,但君臣顛倒,總藥方還是開錯了。

在他眼裡,古代君王都藏富於民;實在不行,才藏富於倉廩府庫。朝廷不足可以取之於民,百姓不足可以求之於朝廷,上下相保,所以平安無事。如今呢,老百姓窮困潦倒,朝廷又倉廩空虛,如果再不引起注意,將來國家就會因為財力枯竭而不可收拾了。

國家正面臨嚴重的財政危機,此前已經有許多人看出、並指出來了。儘管如此,能重申這一點,也還是眼力。其餘,就頗成問題了。

首先,古代是不是都藏富於民?上下相取有沒有那麼方便?這都值得疑問。認真說來,怕也就是他一廂情願的抽象理想罷了。而就現實而言,藏之於民,主要不過是藏之於兼併之家。兼併之